永遠在路上的散文

（一）詮釋職業的平凡

清晨，燦爛的陽光從樹隙間照耀過來，一點點地升起一點點遍佈大地。鐘鼓樓東面已在一片陽光裡閃爍著泛舊的古物的光芒。兩個牌匾：九重在望。金城春雨。古木鏤月裁雲，繪形繪影，閃耀著古代建築業的結實和精巧，是祖先智慧、淳樸的結晶。

在路上，微風輕盈，樹枝兒搖曳生姿。這是花的世界，此起彼伏的花事，紛至沓來。落英繽紛間，葉兒佔滿枝條，遠處是一樹的粉紅色。真乃你方唱罷我登場，華麗麗地裝扮起初夏最燦爛的景。人們匆匆的腳步，敲擊著路面，向著各自心中的方向行進。我在路上總是左顧右盼，眼眸擦亮每天經過的古舊建築。掃視清晨隨著悠揚的歌曲歡快起舞的人群。還有那個慵懶骯髒依舊躺在長椅上無悲無喜無慾無求形將死亡的乞丐。淡藍的天際飄揚著六七隻風箏，盪漾著放風箏人喜悅的情懷。

天天路遇，因我們都在堅持。

只要在路上，總會有風景，總有美麗，總有感動，眼眸所及總是觸踫到心底那一絲盪漾的美好，也邂逅一份陽光薰染的心情。

今天，我正在期待一場即將到來的演講比賽。

這是為紀念“5.12”國際護士節舉辦的系列活動之一，是一個屬於護士的節日。自護理事業的先驅弗羅倫斯.南丁格爾放棄上流社會舒適優越的生活奔赴克里米亞戰爭前線，創辦克里米亞野戰醫院，從此有了護理，有了“克里米亞的天使又稱提燈天使”，白衣天使這個神聖的稱謂就這樣在世界上誕生了。

無數護理人前赴後繼，發展壯大了護理事業，繼承了南丁格爾無私奉獻的精神。

原本是直接參加眾人在場的演講並決出勝負。可因為人多，臨時決定預賽。說實在的，我心裡有些為年輕人叫屈。準備這麼長時間，突然間被幾個評委刷掉，連在眾人面前展示的機會都沒有，心裡一定會很難過。護理必定是一份簡單、瑣碎而平凡的工作，年輕人很少有機會展露自己其他方面的才華，難得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舞臺。她們渴望這樣的舞臺，渴望趁著年輕活出精彩，渴望被別人認可和理解，更渴望將這份平凡的工作用文字的魅力、語言的婉約和演講技巧聲情並茂地向大家傾訴。應該讓更多的人蔘加這樣的演講，這是一種很好的教育、學習和成長的機會。熱愛一份職業，不是靠制度和說教，更需要發自內心的領悟。在日常工作中學會理解，學會微笑，學會問候，學會換位思考，學會協作。我們分兩組對她們進行初賽，儘可能從自已的視角和欣賞水準，選拔出最優秀的選手，在決賽中一展風采。這是一場公平的竟爭，勝出者除文稿寫得生動感人，還特別會講，聲情並茂，手語使用恰到好處。說明大家高度重視並進行了充分準備。落選的姑娘們淚水盈眶。任何竟爭都很殘酷，有贏有輸。大家從不同的工作崗位，從工作的方方面面點點滴滴處詮釋護理這份職業。正如她們所說：護理工作沒有轟轟烈烈的輝煌，只有簡單而平凡的愛。如百合花一樣芬芳而聖潔。選擇了護士，就選擇了奉獻。她們有過委屈，曾一度懷疑過自己的選擇。甚至在家屬憤怒的目光中提心吊膽地為病人穿刺，在病人的謾罵聲中，她們操作的手在顫抖，可她們沒有離開，沒有與之爭吵，因為穿著潔白的護士服，戴著聖潔的燕尾帽，她們維護了自己的職業操手，保持了天使的形象。白衣天使多麼美麗的稱呼，可這承載著太重的份量，太多的付出，無數的委屈和辛酸。護理是愛的事業，是傳遞溫暖的使者。有位護士說，你要問我的夢想是什麼，我會說做好護理工作，給病人提供舒適和安全，讓他們健康。真的，做好護理工作，真不需要豪言壯語，而是保持日復一日的愛心、耐心、細心，以高度的責任心呵護生命敬畏生命。還有一位護士說，這是一片特殊的陣地，這裡充滿了希望和失望，渴望的眼神，絕望的淚水，伴隨我們竭盡全力與死神較量時，無奈的結局與家屬焦急悽然的情感交織；創造奇蹟的驚喜或突然降臨的不幸在我們緊張忙碌的身影背後是生與死、喜與悲，所有的情緒在這裡踫撞。有人懂得那一刻我們的心同樣在受傷，可有誰知道那一刻我們忘記了所有，忘記了午飯一直沒吃，忘記了口渴，忘記了幼兒園等待的孩子，或腹中即將臨產的嬰兒，還有住院的親人……這些至親的人，也需要我們照顧。可在我們面前的生命，正在生死線上掙扎，相比之下，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將他們的生命搶救回來。誰能想到我們護士有多堅強。好多女人懷孕後，就成了一家人呵護的物件。可有一位護士到了預產期她還在上班，她不是不想休息，也不是想得到表揚，她只是想生下孩子後能多休一天是一天，就能多陪陪孩子。醫院因工作需要只有三個月產假，而其他女人可以休五個月產假甚至更長。那天來了一位大出血病人，大家投入到了緊張的搶救中，等病人病情平穩下來時，大家發現她半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的表情，白色的護士褲上已滲出血跡。大家趕忙將她送產科，她宮口都已開了三公分，意味著宮縮早就有了，她是忍著腹痛堅持工作。幾小時後她生下了寶寶，母子平安。母親埋怨她太好強，太不會照顧自己。可她微笑著說，病人搶救過來就好。有人說，我們是父母的小公主，是妻子，是母親，可我們能陪她們的時間少之又少，尤其是週末或節假日，他們休息了，孩子放假了，我卻不能陪她們一起逛公園或一起吃飯。我不是一個好女兒好妻子好媽媽，留下太多缺憾。可是看著一位又一位生病的患者康復出院，在他們的一聲謝謝里，我又是那麼的欣慰。

有一位年輕的護士說，從剛到醫院看著病人無助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我束手無策，緊張慌亂，在老師們耐心的帶教指導下，我漸漸熟練了所有操作，漸漸能獨當一面。我暗下決心，我一定要努力去學去練，有一天我一定要成為一名資深護師，一位讓病人滿意的護士。我們不需要鮮花，也沒有喝彩，但我們需要病人的寬容和理解。有一位護士一次正給一位病人輸液穿刺，正好遇護理部來檢查，她們是正常履行護理質量督察。病人血管太細，又因好幾雙眼睛盯著，她有些緊張，導致穿刺失敗。她趕忙致歉，汗珠滾落，滿臉緋紅地去請老師。家屬惡狠狠地說，你拿我們病人當實驗品呢，要試到你們家人身上去試。護理專家解釋，可能因為我們在場，孩子有些緊張，對不起。家屬更加生氣，那你們看什麼看，害得病人多挨一針。想看在你們自己身上扎，你們可以盡情地慢慢看。主任說，每位護士都需要在實踐中成長，她們最初的一針就是相互在自己身上扎的，技術特別好的護士也是在護理了無數病人後練成的精湛技術。假如你的孩子學習了護理，病人都不允許她扎，那麼她得在自己身上扎多少次才能為病人服務。我們的護士在崗位練兵時經常互相穿刺，有的甚至叫來了自己的親人，在他們身上練。那位家屬終於不說話了。病人倒是很好，一直說沒關係，我血管不好，還鼓勵讓她繼續穿刺。她們說得好，我們也是普通人，有時也有生活的麻煩和情緒，可在崗位上，我們就得很快進入角色，得忘掉這些煩惱。

用生命守護生命。

一片特殊的陣地。

我奉獻我快樂。

青春在奉獻中閃光。

……

這都是她們演講的題目，她們秉承了南丁格爾奉獻護理無怨無悔的誓言。

（二）人生三十年

丁香花謝了，牡丹和刺梅花粉墨登場，華麗綻放。

這是一個美麗的季節，繽紛的季節，如奉獻中青春的美麗，由內而外華麗綻放。

今天是“5.12”國際護士節，寫給在護理崗位上奮鬥三十年的護士姐妹們，節日快樂！

光陰荏苒，一晃已是三十年。今天是“5.12”國際護士節表彰大會，我將站在這個舞臺上，告訴大家我已堅定地走過了三十年的護理人生路。

這一刻，突然間很心酸，眼眶裡滿是淚水。不管艱難還是順暢，不管快樂還是痛苦，飽飲生活所有饋贈，經歷人生喜憂參半，雖然平平淡淡，但我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一絲不苟地走到今天，無需別人褒貶，問心無愧。

走在院裡，看著盛放的牡丹和刺梅，如此絢麗多彩，如此芳香四溢。知道它們生命短暫，妖嬈不過一季的剎那。在春夏交接處絢爛，不枉春的孕育，也趕上夏的燦爛。在這一個春末夏初，我恍惚覺得我們三十年的人生如一朵花被濃縮成短短的花期。

眨眼間我們已在工作崗位上走過三十年的時光，歲月匆匆。記憶裡似乎只有不分晝夜的忙碌、痛苦的呻吟、生命的脆弱或堅強和醫院日新月異的變化。醫院早已幾乎看不到我們來時的舊貌，發展之神速，還有壯大成長起來的護理隊伍。唯有我們的青春悄然遠去，熬出額角的滄桑和憔悴。

踏進醫院的那一天，正是盛夏，是槐花芬芳的七月，太陽火辣辣地熾烤著大地。我們正青春，盈盈如水，清麗單純，風華正茂，精力充沛。懷著一腔沸騰的熱血和夏日般熾熱的情懷，開始了護理人生之路。

三十年，我們只是堅持了自己當初平凡的選擇；堅守了走上崗位時手捧蠟燭莊嚴的誓言；堅定了一位護理人簡單的理想和信念。誰都年輕過，有過青澀懵懂，有過迷茫彷徨，有過懷疑和動搖。那個青春的夢想在心中憧憬過激盪過破碎過失落過，最終堅定地堅守。喜歡這樣一句話：這世界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就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經歷了許多，認清了護理的本質，依舊選擇，依然熱愛，幾十年無悔。

護理工作，其實就是照顧，面對無數傷病的身體和心靈堅守一份平凡、鎖碎、重複的勞動；以嚴謹、科學、精細的專業內涵幫助；需要我們在工作中有睿智的預見、慎獨自律、評判性地質疑、思考。將平凡的工作做到無縫隙無可挑剔就是不平凡；將鎖碎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條精準無誤就是完美；將千萬次重複的工作如第一次一樣一絲不苟精益求精，就是對護理最好的詮釋。對待每一位患者對待每一次操作無微不至、嚴謹求實、遵守規範，就是對生命最好的尊重。

三十年，在年輕人的眼裡，很漫長，因為，你們正站在起點。於我們，已是經歷走過，彈指一揮間抵達即將光榮完成使命的時刻，一路風雨坎坷，一路歡笑淚流，一路匆匆忙忙，一路披荊斬棘。淚水和著汗水，歡樂裹著痛苦，一切無需多言，你們正在一步一步走在這條路上，你們會慢慢地懂得和理解我們此刻的心情。一路走來，所有的委屈隨風飄散，所有的艱辛細雨潤物，所有的付出伴隨一張張康復後的笑臉遠去……護理工作任重而道遠，我們仍需風雨兼程。在我們的前方，無數優秀的護理前輩一生無悔，甚至獻出生命。但眾多的護士姐妹毅然莊嚴地接過護理事業的接力棒，眼前高高樹起的大樓，將是你們施展才華回饋社會最好的陣地，用你們今生最美好的時光書寫張醫人最壯美的護理輝煌的新篇章。

曾幾何時，康復出院的病人只知道他的大夫是誰，臨走只對大夫說一聲：謝謝！而今，優質護理服務的開展，護理隊伍的不斷壯大，護理事業蓬勃發展，通過一代又一代護理人的不懈努力，病人認識了護士，對護士的感謝聲越來越多。優質護理服務是護理人永遠的追求。

人生最美的三十年，就這樣奉獻給了護理事業。青春、美麗、精力都在歲月裡流失，豐富的記憶留存著太多經歷過的人和事，爬上額頭的皺紋，深藏著溫馨、歡樂、辛酸和委屈，如今都變成淡淡的回味和欣慰。

在最好的年華，我們一直奔忙在病房和病人身邊，一襲白衣掩藏了青春的激情、浪漫和奔放，一襲白衣我們變得沉穩、鎮定和潔柔，一襲白衣我們擔起了守護生命的重任，一襲白衣無悔地為健康保駕護航一生。白衣天使只是一個光榮的稱號，我們沒有天使的翅膀可以自由翱翔，我們沒有更多自由的時間可以陪伴家人，我們沒有理由為了保持女人的漂亮不值夜班。我們是普普通通的人，是女兒，是妻子，是母親，是媳婦，眾多的角色我們首先要演繹好的就是護士的角色，這是選擇這份職業必須要承擔起的責任。

漫長的三十年我們微笑著走在護理這條捍衛生命和健康的路上，這條路蜿蜒曲折坎坷不平跌宕起伏，這是一條無限延伸的路。我們只是走過路途的一個節點，與我們同行的生命得到了我們的照料和呵護。我們如一粒粒鋪路石，鋪就一段平坦的路，為受傷的人們減輕顛簸之苦。我們如一縷陽光，溫暖那些飽受病痛折磨的心靈。我們就是棵棵青翠的小草，燃起生的希望。面對死神，我們也無奈、無助，但我們至少可以安慰、陪伴、照顧。用生命守護生命，用微笑撫慰傷痛，用雙手傳遞溫暖和力量，用神聖的職責托起希望的明天。即使生命不再能夠挽留，最後的時刻，我們在，生命就不會孤獨和恐懼。

我們的人生也有缺撼，護理了無數病人，卻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兒子，讓他小時候飽受疾病的折磨；沒有照顧好自己的祖母外祖母，她們都逝於突發性腦出血；沒有照顧好我的父親，讓他在病床上備受淒涼；沒有照顧好母親，她腕關節粉碎性骨折，兩個月都沒有長好，我卻疏於關心過問……

有太多心痛的感覺佔滿心扉。無數個失眠的夜晚，依然堅持在工作崗位。多少次拖著病痛的身體繼續上班。深夜，孩子恐懼地拉著不讓我走，可上班時間到了，我必須得走。當我走到門外，聽到孩子淒厲的哭喊，心都碎了。想想自己當初多麼殘忍，他才六七歲，讓他獨自一人在家。想想，自己真的不是一位好女兒好母親好妻子，今生，唯獨對工作不敢懈怠，認認真真兢兢業業，即使如此，還是有過痛心疾首的事。

一次一位病人需要輸注化療藥物，因這種藥物毒性大對血管刺激性強。可病人長期住院，幾乎找不到血管。按要求要選擇相對粗一點的血管，可我選擇了一個足背小血管。輸完化療藥，又繼續輸入其它藥物，最後一組藥液外滲。微量的被稀釋的化療藥物進入皮下造成表皮壞死。一直換藥近半月才長好。痛上加痛，天天看病人痛苦的表情，我內心很不是滋味。

記得那次不是那抬頭一瞥，就可能釀成今生永遠的罪過，用一生也將難以懺悔。造成差錯事故忙碌不是理由。實習學生將四百單位胰島素抽吸好準備加入（原本只加十二個單位），正好我抬頭看到，假如再遲一秒，藥進到病人身體裡。病人突然間昏迷甚至死亡，可能連我都不知原由。好長時間我心有餘悸，這是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教訓。

從事護理工作大家都知道越幹越小心，因為經歷了，謹慎再謹慎，是怕生命在自己手中錯失。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寶貴不言而喻。三十年，無論工作還是生活，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只是冰山一角。太多感悟、艱辛、歡笑、傷懷的往事都已伴著汗水和淚水灑在路上，繼續微笑前行。我們就這樣在醫院嚴格的要求和不斷的磨鍊中成長起來，一步一步走過春夏秋冬，走過風風雨雨的幾十年。

人生，這樣選擇，我無悔。繼續踐行：“我工作，我快樂；我付出，我幸福。”的誓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