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的王老二散文

王老二六十多歲了，老婆死得早，兒子又在外地工作，單獨一個人過日子。隔壁周大媽是個熱心人，看王老二一人日子過得悽苦，經常來幫幫忙，打掃打掃小院，澆澆花喂喂鳥什麼的！

“遠親不如近鄰嘛？”周大媽見人就這麼說。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周大媽再不去看王老二了，也說不出為什麼，總覺得王老二一天神密兮兮地不知道在幹什麼。她心裡堵堵的，想問又覺著自己是個外人，不問吧，又實在憋不住。於是，王老二的一言一行就落在了周大媽的眼睛裡。

每天早上九點多，王老二就準時出門，出門就直奔縣醫院。周大媽藉口上街買菜，跟過他一次，眼見著王老二進了醫院的大門，左顧右盼地拐進後院的面板病專科門診，心裡就開始嘀咕：“老不正經的，怕是染上那種病了！怪不得見人頭都抬不起，敢情心裡有鬼啊！”

周大媽氣呼呼地回了家，抓起電視遙控器胡壓一氣，看著畫面亂跳，心裡七上八下的不自在。“看著挺好的一人，怎麼也有那毛病。我真是有眼無珠，還幫他家忙，什麼人嗎？”

這事不大不小，可憋在心裡也挺難受。二閨女回來的時候，周大媽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說了。二閨女一聽，頓時炸了鍋：“真不要臉，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幹嗎呀這是！”二閨女嗓門大，連喊帶吵的，院裡玩的.歇的人都聽著了。一時間大雜院裡就熱鬧起來，嘰嘰喳喳地議論個沒完。幸虧王老二不在家，不然真有跳井的份。

從此，眾人見了王老二眼神就怪怪的。

王老二這人生性木訥，不愛言語。有什麼事也總是憋在肚子裡，鄰里之間很少交往，見鄰居這種樣子，心裡也覺著不是滋味，“也沒得罪他們啊，怎麼了這是？”

他還是一天兩次往醫院跑，醫院的醫生護士都待見他，見面親熱地不得了。王老二想：“古人說得好，這門不開那門開，鄰里不待見我，有人待見我也行！”以後，王老二去醫院的次數就更多了。

周大媽自從知道那事之後，見了王老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的，火上來一桶泔水就潑在王老二的腳底下，濺得到處都是。大雜院本來就擁擠，一桶水灌在地上，過來過去的人都罵王老二。王老二嘴笨，心裡有苦說不出，只好由著院裡人鬧去。漸漸地，王老二養成了早上五點多出門，晚上八、九點進門的習慣。“惹不起還躲不起啊，”他對自己說，“一把棺材瓤子了，還較什麼勁啊！”

事也就怪了，王老二越躲，鄰里疑心越重。夜裡王老二也尋思：“不定我那事讓人知道了？都啥年月了，知道就知道唄，這還算個事啊！不然找空解釋解釋。”但總也找不到話頭，只好一拖再拖。

六月的一天，兒子的一警察朋友來找他。也該著王老二運背，那警察第一個打問的人就是周大媽。也許是職業的原因，也或許是其他原因。總之，那警察說話的口氣硬了些。趕巧王老二出門，警察臨走撂下一句話：“轉告王師傅到所裡來一趟，我沒空過來了！”

周大媽覺著王老二的事越來越懸了，警察都找上門啦，不定哪天就抓他個現形。“這老頭子，真是越老越不正經，還變本加利了。”她又跟蹤了王老二幾回，回回見他進了面板科，回回見他一臉疲憊地走出來。

“這種病想是也不好治，瞧他那難受樣，不定遭多大罪呢？”終是女人，心軟，再加上鄰里關係原本不錯。一天晚飯後，周大媽端著茶杯又站在了王老二的門前。

她叩了叩門板，王老二齜牙咧嘴地探出頭來，一見是周大媽，立馬將半脫掉的褲子提起來。

“有事啊？”他磕磕巴巴問。

“有事！”周大媽橫了他一眼，把房門大敞開。

“那你說！”王老二手墊在屁股上，很小心地坐下。

“他王叔，”周大媽白了一眼王老二的猥瑣樣，“前天有個警察來找你，知道不？”

“知道，我兒子給我打電話了，昨我去所裡了！”王老二有些疑惑周大媽的語氣。

“沒說啥吧！”周大媽又白了王老二一眼。

“沒說啥啊，他是我兒子的老同學，剛調到我們片區，讓我有事找他！”

“就這些？”周大媽不相信地問。

“就這些，怎麼啦？”王老二屁股下面的手翻了個面。

“他王叔，咱多年的老鄰居了，我有話就直說！你是不是染上那病了？”

“什麼病？”王老二瞪大了眼睛。

“性病啊！”

“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得性病了！”王老氣得差點沒蹦起來。

“別裝了，”周大媽看著王老二一臉痛苦的樣子，“你天天上醫院看面板科，我碰到過好幾回。還說沒有，沒有你幹嗎老護著個屁股？”

“這是那跟那啊！”王老二摸一把後臀，“我跟醫院的幾個小護士簽了約，讓她們拿我的屁股練手藝，一次十塊錢，我這是她們亂戳針頭打壞的！”王老二咧咧嘴，“老痛了！”

“真的——”周大媽忽地從沙發上站進來，“你沒有.....”

“有什麼？我不是缺錢嗎？他媽走得時候欠了一屁股外債，那點退休金得還帳不是？”王老二瞥了一眼周大媽，“怕這事讓人知道了笑話，不敢外說啊！”

“你！”周大媽一口茶水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