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手同腳的散文

窗外飄著雪，越來越大，我站在窗前，看著你在雪地裡盡情地玩兒。看著雪天裡你的笑臉，看著你仰起臉望著天空，似乎什麼都沒想，又似乎在用簡單的心靈暢想著屬於你的明天。我靜靜地看著你，看著片片雪花飄落在你的頭上、身上，慢慢的，你也變成了一個雪娃娃……

十二年過去了，一鳴，你長大了。

十二年前，當我也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那一天，農曆二月十九，我記得風很大，陽光卻很美。我騎著自行車傻傻的笑著來到醫院，在那張小小的嬰兒床上，我第一次見到了你。小小的臉蛋兒，緊閉的眼睛，暖暖的陽光照著包裹著你的紅紅的衣服，握成拳頭的小手……那一刻的時光深深定格在腦海中，被一次次記起。

忘不了你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那麼高興，在你第一次看到的世界裡，有我這張微笑的臉。你那麼愛笑，還沒過百天，就會在我每次放學一進家門時露出甜甜的笑，眼角翹起，多麼漂亮。我那麼喜歡抱著你，親親你，雖然你會尿溼我的裙子，揪亂我的頭髮，可是，做了十二年的獨生女，你的到來，讓我從前孤獨的心多了份牽掛和溫暖，我成了姐姐，我有了弟弟。

常常記起我們一家住在精英化工廠的那些日子，以後的很多次我問過你，還記不記得那間房子和那裡的事，你不記得了。那時你也才一歲，可是我不會忘記，在那裡，你會爬了，第一次站穩了，慢慢會走了；在那裡，我第一次不小心把你從床上摔了下來，然後自己坐在那裡嚎啕大哭，一直到你都笑了，我還在哭。在那裡，你第一次叫“姐姐”了；在那裡，我從抱著你串門兒，到牽著你的小手走過門前的路。那間小小的房子是你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家，你的哭聲、笑聲、發聲咬舌頭的“爸爸”“媽媽”“姐姐”、伴著音樂手舞足蹈唱出的哼哼唧唧聲，留在那裡的一切，你不記得了，我替你收藏。

後來，我們搬進了現在的家。那時候我上國中。每次上學的時候，你總是拉著我的衣服不讓走，要麼堵在門口，要麼藏起車鑰匙。脾氣不好的我，每次都對你大喊大叫，強行甩掉你，騎著車子就往大門口衝，一直到拐彎處回頭時，還能聽見你留在遠處的大哭聲。一晃，十年快過去了，每次回想起這些事，心裡總會有些許的酸楚，常常後悔那時候總對你發脾氣，對你大吼大叫，甚至打你、罵你、欺負你；後悔在你還那麼小、那麼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沒有多疼你一點，多愛你一些。

我常常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姐姐。但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最好的弟弟。忘不了那次在冬天的狂風裡，你用小手緊緊抱住我沒有戴帽子的頭，你說“這樣姐姐就不冷了”，那年，你才上小班；忘不了當你丟了我剛給你買的本子，在我又一次對你發脾氣時，你卻拿著別人給你的紅紅的杏，揚起天真的小臉對我說“姐姐，你吃”。那年，你也還在幼兒園；忘不了我大學每一次回家，無論多晚，你都會一直等著我到家以後才會睡覺；忘不了每次開學要走的前一夜，你都要搬著被子睡到我旁邊，第二天凌晨四點準時對即將出門的我說一句“再見”。所有的'所有，一鳴，我一直記在心裡。

十二年，總覺得它應該很長，可是彈指一揮間，你已經國小六年級了。從當年那個小手緊緊拉著我的食指過馬路的小不點兒，到如今已經比我還高的“半個小夥子”；從那年拿著圖書讓我講故事的小娃娃，到今天可以給我講很多有趣知識的六年級學生；從那個坐在我自行車後面緊緊抱著我的小孩子，到今天能騎車載著我的少年……一鳴，你真的長大了。

我會羨慕你，就像爸爸常說的：“老大還跟著我們吃了些苦頭，老二完全是掉進蜜罐子裡了。”可我也知道你的煩惱，每天一小時的樂器課，每週的補課，每一次的比賽。很多時候，我知道你想好好玩兒一次，美美睡一覺。但是一鳴你要知道，今天的付出，是為了明天更多的回報，為了將來生活得更好。

我會佩服你，沒有堅持把二胡學完是我如今最大的遺憾，可是你做到了。悠揚的《賽馬》，很多次比賽的一等獎，四級的證書，小提琴、笛子、葫蘆絲、電子琴，你樣樣能拿出手。明年衝刺中國音樂學院附中，姐姐相信你一定行。

其實，本沒有打算要在這個飄雪的日子給你寫點什麼，只是無意間翻開很久以前的日記，看到你當初不懂事時用紅筆在我日記本上劃過的對勾，還有那句歪歪扭扭拼音加漢字的批語：寫一篇《我的弟弟》。記得當時全家都笑翻了，我也笑著說一定好好寫寫我的弟弟，可是很多年過去了，這個“任務”直到今天才完成，對不起，一鳴。

坐在電腦前寫完這些話的時候，我在想，不知道你看到它會是什麼時候。也許還在很久的以後。無論那時你在做什麼，過著怎樣的生活，姐姐只想對你說：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永遠健康快樂，走你想走的路，做你喜歡的事。在這個世界上，有你叫我一聲“姐姐”，我很知足，很幸福。

一鳴，我的弟弟，人生的路還很長，大膽地走，姐姐永遠支援你，相信你，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