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無掛障,世無娑婆散文

年前，一位從事服裝設計的朋友將他準備參賽的女晚裝長裙效果圖發到我的手機上。要我幫他修改。我說：“我自己從未穿過大牌的服裝，而且我不修邊幅，對服裝的好壞無任何鑑賞水平。你叫我從何改起。”他說：“日本現代著名的服裝設計師千修利每次都是從印染失敗的布料中找到最佳設計方案。正因為你一無所知。你才敢做任何隨心所欲的設計或改動，這是任何從事服裝設計的人都不敢做出的，也是我請你設計的初衷，也是我的理由。

說話間，我一不小心把剛買的手機摔在地上。我撿起手機，手機的中間偏下位置有一道長有2.5cm左右長度的斜裂痕，裂痕的頂部有一朵像活的梅花的圖案，整個畫面恰好是線上晚禮裙的黃金分割部位，怎麼看怎麼都好看。那梅花圖案顯得特別柔軟，花朵特別俊俏。我手機摔壞的壞心情被眼前神來之筆繪成圖案歡心代替。這是任何畫家都無法畫的，我興奮地說：“我馬上到電腦上修改，然後發給你。如果獲獎，記住不是我設計的.，是上帝幫你設計的。你比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還幸運。”

我發給他，他看後說：“這隻有內心混沌的人才能做出完美設計。千修利是最聰明的設計師。”

前幾天，他打電話給我，真的獲二等獎，而且獲獎的主要原因，就是晚裙的黃金部位設計一枝梅花。

朋友又說到我手機之事，我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他。他說我的手機有禪意。向我說了一則公案：從前一禪師到一家唸經。看到一小孩趴在地上，身下壓一鍋米飯，孩子母親托起孩子，把飯盛到桶裡。吃飯時裝給禪師吃。禪師一口未吃，空著肚子回到廟裡。過了一個星期又去念經，那母親端出一碗酒。禪師連喝幾碗。連聲叫好，孩子母親不好意思地說：“上次不好意思，飯你沒吃，今天您喝的酒就是上次剩飯釀的。因此我這次獲獎應是你手機“一壞一好、固緣前定。”你說你的手機不是有禪意嗎？

我說：“我的手機是否有禪意不論，無論它摔壞之前之後，我每天都一樣使用。我聽到冬雪壓鬆的沙沙聲；它聽到春雨的瀝瀝聲；它聽到孩子的歡笑；它聽到年輕男女嚨喃細語；它聽到世界一切的美好聲音。

朋友打斷我的話：“聽到槍聲了，聽到中美貿易戰的槍聲了嗎？

我說：“我聽到，但我聽到的不是槍聲，而是和競爭“夥伴”一起比賽的喝彩聲。也許因我手機摔壞的一枝梅花而使你成功獲獎。這是小成功，小成功需要朋友。而國家民族的成功，它不但需要朋友、但更需要的是“敵人”。別的不說：就說中國的軍工發展歷史，如果沒有美國和它的小夥伴在上世紀90年代對中國的武器禁運。中國獨立智慧財產權的先進武器能發展到當今世界的領先的水平嗎？”

沒有比你更強大的陪練，你能超越它嗎？我聽不見槍聲，我聽到比賽“喝彩聲”。

“喝彩聲”和“槍聲”、完整和損壞、幸福和悲哀、成功和失敗，朋友說每樣都有味道，連手機摔到地上都能摔出任何畫家都無法畫出精美的梅花。請問世界還有什麼殘缺不能創造美和快樂？這世界的殘缺是因為有的人心殘缺。我們不能聆聽一切美好的聲音，是因為我們的心被浮躁、功利、嚴冬霜雪覆蓋我們的心靈，讓我們心靈的天線無法從自然世界中接收到“真、善、美”的波段才使我們不能聆聽。

兒子對我一直使用壞手機頗有微詞。他說：“你每天照看面部損壞的手機，按心理學上講，你看其他完整的東西也會有殘缺這是壞視覺轉移”我說：“兒子，這損壞手機依然可照觀世界。百度、新浪每天都和我“約會”。新浪花時刻在我生命的大海中跳舞，我眾裡等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當一個人的心沒有價值感和溫度時，這個人的心必然殘缺，他照觀的世界上還能完整嗎？

這個世界的可悲是用殘缺的心照觀豐滿的宇宙。

完整之心，方可照觀一切事故皆完整。

完整之人，須有完整之心方可支撐。

一隻獅子身上有千萬只獅子。

千萬只獅子身上也只顯示一隻獅子。

手機有無數品牌，有無數的個體。

但手機的本質只有一個禪意。

千江有水都映有月亮，但天上不會第二個月亮。

《金鋼經》有一句話“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兒子，我們的心應生在何處，住在何處。”兒子點頭稱是。

我也知道，我對這隻曾經給我日月帶來智慧和思考的手機“溺愛”到執著的地步。但也畢竟給我帶來許多煩惱和不便，破壞許多美好的事物。滑屏多次不能完成。有時把完整的字生生分成兩半更有其者，有一次手機隨機出現一張美倫美奐范冰冰的相片，在轉屏時，那朵梅花竟出現在范冰冰的仁中。范冰冰仁中長出日本人的仁丹鬍子，大煞風景。

有時我捧著這隻壞手機對家後面梨樹發呆，心想：“這麼大的樹竟然長這麼小的梨，而且樹下的倭瓜藤這麼細就能長出這麼大的瓜。我有時異想天開，想把倭瓜在手機上嫁接到梨樹上，可轉念一想，真嫁接上去，倭瓜必然從樹上落下，當生命之藤不能承受生命之果的重量時，生命之藤必然斷裂。倭瓜不論長在該長和不該長的地方都能早早地放下。那麼我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我又放下多少，我內心過分的執著，使我不能放下一部已壞的手機，手機上出現一句“半江月誰家之物”重重地撞擊我的心。”

突然海子在手機裡輕聲吟唱“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砍柴餵馬，周遊世界......”

放下象狗脖子鈴鐺的手機，做一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閒人，不失是人生另一番美景。

在葛朗臺的眼中，鈔票是世間最美的畫卷。

我想起千年蘇東坡，一日東坡回家，高興地對蘇小妹說：“今天我佔大便宜。”蘇小妹道：“什麼便宜。”東坡答：“我說佛印象一堆狗屎，而佛印說我像一尊佛。”蘇小妹道：“哥，你錯了，你說佛印像一堆狗屎，說明你心裡有一堆狗屎。佛取說你像一尊佛，說明他心裡有一尊佛”東坡慚愧不已。

其實境界最高的人生也就這樣，只要我們內心完整，無掛障，這世界也就無缺陷，無娑婆。

手機輕輕告訴我用完整心去聆聽、照觀、放下，這世界將更真、更善、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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