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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麥青青散文

一個人的心要多清純,才能夠與良善並行。一個人要裝下多少學識,才能稱得上睿智。如果在你面前的,僅僅是個未諳世事的孩子,你會怎麼辦?我們可能會忽略孩子的視角,忽略他們幼小並敏感的內心,但我們阻止不了他們說話。

小麥青青散文

他們童言無忌的時候,希望你用心聆聽。

小麥不僅珍惜每次與女兒的交談,她更是民主的,她甚至願意聽從阿來的指揮。她每次將阿來那些大事件分析透後,深深佩服那個小女孩的心胸。阿來對於別人的錯誤,總是用一種寬容的心態來對待,她不需要外公外婆去懲罰別人,她認為告訴別人錯了是最主要的。小麥有好幾次都說,媽媽要向阿來學習。她甚至可以向阿來討教,怎麼來處理人世間那些複雜的事情。她甚至能猜到,阿來一邊玩著積木,一邊跟她揮了揮手,媽媽,你別把太多的事放在心上不就行了。

是啊,為什麼要把那麼多事情,都背在自己的肩上呢。

但是,在她的眼睛裡,有那麼多生命,都以一種急切的速度,向前飛奔。他們來到醫院後,面臨的就是一場戰爭。與疾病的對抗,也是與自我的對抗,更是與最高權威——死神的對抗。

相信大多數中國人,第一次知道白血病這個醫學名稱,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日劇《血凝》的熱播,《血凝》使大多數中國觀眾喜歡上了山口百惠,還知道白血病是個可怕的疾病。當時,我一直認為,只有日本才會有這樣的病症,因為他們遭遇過原子彈的轟炸。萬萬沒想到的是,隨著工業的高度發達,我們的身邊潛伏著大量的至病因素。

小麥是血液科主治醫師,由於她身材矮小,所有的病人,都以為她是個剛從學校畢業實習生。她說她對自己的工作不僅僅是喜歡,而是熱愛。這種熱愛相比於少女熱愛鮮花,男人熱愛創業還要執著得多。

在為病人減輕了痛苦之際,她的內心會感覺無比的安寧和欣慰,在這種時候,她能真切地感受一切生命的美好,存在的美好。在一些病人發病時,她願意坐在床邊,悄悄守候。看著她開的藥在病人身上起了作用,才肯安心地離開,如果病人一直處於危險中,她會拉著病人的手,等待危險過去。做完這些事,雖然會身心疲憊,但她能感覺自己存在的價值,對於她來說,內心的安慰遠勝於金錢和名利。作為一名醫生,使命就是救死扶傷。

我曾質疑地問過小麥,現在醫生的信任度大大降低,你認為醫生這個職業,能不能保持住天使之類,帶著光芒的代名詞。聽了我的話之後,小麥的神情凝重,她承認確實有某些醫院,被某些醫生褻瀆了這個職業的使命。但她用一種非常嚴肅的口吻告訴我,大部分醫生,特別是一些老醫生,操守和使命感,都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她以前跟過一位老主任,非但工作認真,對病人關懷備至,看到病人無錢醫治,病情又危在旦夕時,甚至默默地掏錢為病人渡過難關。那種對生命的憐惜,對生命的關愛,完全超越醫生這個職業的工作性質。

從小麥的眼睛裡,我看到那位老醫生安詳的面容,正因為她的行為,深深感動過小麥,以及她身邊的那些醫生。只有那些真正不計得失的人,才會讓人深刻地記住。她們的言行舉止,是一種表率,也是一種過渡,是實習經歷從技術層面深入到內心呼應的過渡。這也就是小麥所說的帶,老醫生帶好小醫生,不是言教,而是身傳,是一種默默地傳遞。

我在想,這樣的人,都是深深懂得生命內涵的人。只有經歷過,看到過太多人生不幸的人,才會有這種安寧。那種寧靜不是面容上的,而是從內心煥發出來的。後來在小麥的部落格上得知,正是這位已經退休的老主任,得知小麥勞累過度得了胃出血後,大老遠跑去探望這位年輕的醫生。俗語稱近朱者赤,想來在她們之間,該是心心相印的吧。那種情感,不需要更多的語言,因為有一樣坦蕩的心,一樣的仁慈和博愛。

如果有病人治癒出院,那是讓醫生們最最興奮的事情了。於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接觸太多的人和事,由於免疫力的低下,病人是不可以與太多的人交談的。可是偏偏有許多病人,都以為自己恢復了,有力氣了,也就不再戴口罩了,家裡來了親朋好友,圍坐著吹牛,喝茶,忘了自己的呼吸道被嚴重地汙染。最讓小麥和其它醫生痛心的事情,就是那些已經治癒回家,沒有好好與外界隔離,最後導致肺部感染重新住院的那部分人。這部分人,都自認為好了,就忽略了防備,大意地跑上馬路玩去了。然而,一條很平常的馬路,對於一個剛剛從醫院走出來的人,卻是危機四伏。

這一切全都因為對病症的無知,你又能怪誰。對於一個見到希望,又失去希望的人,那種身心的打擊,會更加地深重。醫生能做的,就是減輕病人的痛苦,而小麥希望自己做得更多一些,她願意在精神上,給予病人更多的勇氣面對,面對時保持一種平和的心態,看淡世事,看淡生死。也有病人心情不好時,會責問她,她和病人並不處於一條跑道,她不可能完全理會與死亡交往的心態。於是,她真的會深深地責問自己,或者是審視自己,自己要怎麼做才會更好。

有許多病人,在面對白血病這個即費錢,又恐怖的疾病時,心情會極度惡劣,他們不停地發脾氣,那種不認命卻又無可奈何的心情,小麥都看得清清楚楚。更多的人,把家裡的錢都看光了,病還是沒有好轉。於是,病人的家屬都等著病人點頭,回到家中等待死神的召喚。國內現行的醫療體制,在這種疾病面前,顯得那麼薄弱和慘淡。那種現象,就像一張紙,被人輕輕一捅,便‘嗤’地一聲破了。

有些時候,小麥很衝動地想把自己的工資拿出去。這時,她先生就會引導她,拿出你一個月二個月的工資當然可以,但是,你這微薄的收入救不了別人,更何況你得讓你吃飽穿暖,才能去安撫那些需要你的生命。孰輕?孰重?

小麥深知自己的先生,也是位極感性的人。作為一名老師,他也非常注重人文關懷。曾經有位家境豐盈的`學生,在父親病故後,母親另嫁,把他棄於爺爺奶奶膝下。於是,本來無憂無慮的天真少年,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小小年紀經不起家庭的連連變故,從此在精神上一蹶不振。小麥的先生本打算去外面租一套房子,把那孩子接過來,通過自己的努力,使他走出困境。然而交談的結果是,孩子已經到了引導不了的程度,最後,那個學生被送進了蘇州廣濟醫院。

正是這樣一位伴侶,讓小麥在精神上得到了無限的寬慰。他支援小麥在工作之餘,還關心著那些病患者。為了給小麥減壓,還讓她去學古琴,做瑜伽。每天傍晚,他們相約在蘇大門口見面,然後一起去食堂吃晚飯。吃完晚飯,他們會手挽著手,圍著蘇大邊上的小河散步,接著一起回家。回家後,有時會給遠在老家的阿來打個電話。一開始總是阿來把家裡的事情一一當故事一樣講給小麥聽,輪到爸爸接電話時,阿來就會說上次爸爸講的故事太好玩了,做父親的一聽,就急急忙忙去翻童話寓言。

某一天,小麥在電話裡聽阿來說外婆身體不好,這下可急壞了所有的人。小麥請了假,趕回老家,母親問這問那,懷疑自己的病症。小麥的心裡著急,還不能當著母親的表露出來,寬慰的話說了一堆。去醫院為母親作了各方面的檢查,雖然檢查只顯示有一些炎症,但她還放心不下,因為她深知,所有的癌變在早期是檢查不出來的。等到兩天以後,母親吃下的藥起了作用,她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還沒等母親痊癒,她又得趕回蘇州,這邊的工作排得滿滿的,不容她在外多一點時間逗留。

小麥是擅於安慰的人的,她的手輕輕搭在病人的脈搏上,聽了一會兒之後,嘴裡就開始跟病人聊一些其它的事情,找到病人喜歡聊的話題後。她就會對症下藥,這張藥方,開的人用心寫,吃的人用心聽,旁人是看不到的。醫生在病床前站立著,病人就心安了,氣順了,一件白色的大褂,像一盞溫暖的燈光,把所有的不安悄悄驅散。

通讀了小麥部落格上的記錄,從開始對自己要求過高,到最近的心態平緩而真實面對。可以看出,淡淡的幾行字,不知道有多少感悟在裡面。可以這麼形容,小麥在逐步地迴歸,迴歸到一種安寧的狀態。在最近的一次交談中,我看到小麥已經認清了自己要走的路。

我很喜歡聽小麥講她的阿來,阿來在去年上學期間,學校遭遇洪水。武警把她們從教室裡救出來後,小阿來跟外婆說,奶奶,阿來長大了也要當武警,這樣是不是也能幫助別人了呀?奶奶回答她說:當然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