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蒙古行散文

對於中國人來說，出國的神祕已漸漸淡去。現在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有了出國的機會，僅我們單位每年就有200左右的老師和學生出國。出國越來越變成一件普通的事情。

幾個月前，我接到學校擬派我出訪蒙古的通知，但我幾乎沒有告訴任何人，只在出國前一天告訴我所授課班級的學生，因我短暫出國課程暫停。我悄然而去，又悄然而回。

之所以不動聲色，是因為出訪蒙古這樣一個小而貧困的國家，若告訴別人，有貽笑大方之嫌。也許會有人羨慕那些前往美國、英國、德國、法國等已開發國家的人，沒有人會在意或瞧得上去蒙古出國這件事，故我悄然而去，又悄然而回。

2010年6月2日至5日，我隨我們學校校長孫武學以及我校羅軍教授、呼天明教授、趙寶玉教授一行五人前往蒙古首都烏蘭巴托對蒙古國立農業大學進行為期四天的學術訪問。兩校簽訂了關於教師互訪、互派留學生以及進行科研合作的合作協議，並對雙方的教學和科研情況作了交流。學術交流活動按部就班，也達到了預期的目的。然而，學術之外的感受和思考卻久久不能平靜。

一、富國與窮國

毫無疑問，蒙古是一個窮國。就拿其首都烏蘭巴托來說，其市容市貌不僅不能與北京相比，也無法與中國任何一個省會城市相比，充其量與中國一箇中等水平的地級市水平相當。在郊區就處處可見牧民簡易的小木屋。

當然，蒙古也是一個小國，其土地面積為150萬平方公里，比新疆還小一點。人口只有200多萬，其中100萬居住在首都烏蘭巴托。

就這麼一個小而貧窮的國家，對我們的來訪極盡其熱情與好客。

主人安排我們住在曾任蒙古最高領導的喬巴山的總統府。喬巴山，1947年至1952年任蒙古共產黨主席、國家主席、軍隊最高統帥，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儘管歲月已流失60多年，但我們剛踏進這幢二層小樓，還是能強烈感受到這棟樓的主人曾經不可一世的地位與氣勢。儘管蒙古是一個小而窮的`國家，但總統府還是很奢華的。整棟樓只住了我們代表團的五個人，沒有其他人。門口二十四小時有荷槍實彈的武警站崗。與我們所住院子一牆之隔的另一個小院子，就是現任總統的總統府。我們能住在已故元首喬巴山的總統府，顯示了主人對我們非常高的禮遇和重視。

6月3日，蒙古國立農業大學校長BadarchiinBYAMBAA專門為我們一行五人安排90分鐘精彩的專場文藝演出。這讓我們再次感受到主人異乎尋常的熱情。

這次出訪不僅招待規格超乎想象的高，而且全是對方付費，我們分文未掏。也許正是由於蒙古是一個窮國，我們才享受到了超高規格的接待和萬分的熱情。我出訪過一些已開發國家，也瞭解到國內許多像我們這樣的代表團到已開發國家訪問的情況。也許是文化的原因，也許由於人家是富國，對方一般是不會免費提供食宿的，吃住基本是自己聯絡、自己付費，稍微客氣的話，會象徵性地請你吃一頓很簡單的自助餐。有時，既是雙方會談到吃飯時間，也是各自散去，各自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甚至常常連到飛機場的接送對方都不負責。當我們驕傲地向別人誇耀曾去了某某已開發國家，可有誰知我們遭到的“冷遇”。這就如同《紅樓夢》的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當她回到村子向人炫耀她進入大戶人家賈府的時候，她可曾知道賈府的人是如何看待她這位農村老太太的？她在他們的心中地位幾何？

訪問富國與窮國有不同的感受，有不同的利與弊。

二、勤勞與懶散

中國人是很勤勞的，正是這種勤勞使中國經濟連續30年高速發展，創造了人類歷史發展的奇蹟。蒙古人是比較懶散的，這一點他們自己也承認。當我們提出讓蒙古國立農業大學派幾個人到我們學校學習甜瓜的栽培技術，以便在蒙古推動甜瓜產業的發展時，校長BadarchiinByambaa很擔擾地說：“我估計他們到了中國只會迷戀玩樂，不會學會這種技術的”。長期的草原遊牧生活，使他們形成了自由、懶散的個性。如果把他們派到富士康的流水線上去當工人，那他們一定會感到萬分痛苦，如在地獄一般，儘管當富士康的工人可能收入會高許多。如果讓他們在懶散而貧窮與勤勞而富裕之間選擇，那麼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懶散而貧窮。

雖然蒙古的民眾是比較貧困的，但我感覺他們是幸福的。他們沒有按時上班的壓力；沒有被人管束的壓抑；沒有升遷競爭的煩惱。如果要比較幸福指數，也許蒙古人的幸福指數比中國人的幸福指數還要高。

三、貧窮與時尚

不可否認，蒙古是一個窮國。既是在其首都烏蘭巴托，也能處處可見捉襟見肘的貧困。不僅看不到幾棟漂亮的高樓大廈，而且隨處可見殘敗的綠化帶、簡陋的地下通道、狹窄而又粗糙的公路，沒有遮雨設施的公交車站等等，然而，烏蘭巴托卻處處充滿著時尚的元素。

街上的姑娘不僅穿著十分時尚和摩登，而且氣質不凡。從其高傲與自信的眼神中，感受不到一絲因貧困而產生的自卑。她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我覺得她們比中國女孩時尚，或者說時尚女孩的比例比中國大城市高。

夜幕降臨，簡陋的街道上閃爍著時尚的彩燈。時不時飄來悠揚的歌聲。廣場、甚至馬路邊，身著豔麗服裝的青年舞動著新潮的舞步。

蒙古國立農業大學的校舍雖顯得有幾分破舊，但校園裡動不動就有人冒出幾句流利的英語，其英語水平令我驚歎，甚至有幾分羨慕。

貧窮，抑制不住時尚的勃發。也許，時尚本來就與貧富無關。

遊了一個小而貧窮的國家，所產生的思緒和感慨反而比遊覽一個富裕的國家還要多。思緒在持續地漫延。

蒙古之行，表面是悄然的，但內心卻久久不能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