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佛和觀世音散文

我問一個當和尚的朋友，如來佛和釋迦牟尼佛是什麼關係？他不能回答。他師伯說了句“如來是佛祖，釋迦牟尼是教主”也啞語了。後來查了些資料得知，原來，如來和佛都是佛的十種（或雲十一種）稱號之一。釋迦牟尼如來或釋迦牟尼佛、阿彌陀如來或阿彌陀佛，都可以稱呼。就如同稱某先生、某同志一樣都行。但把先生、同志連起來，並且說先生同志或同志先生是一個人的名字未免荒謬。同樣道理，如來佛或佛如來並非是佛教裡的某尊佛，恐怕是子虛如來烏有佛吧！如來佛也許是吳承恩在《西遊記》裡杜撰出來的，但影響頗深。甚至連《辭海》裡的“如來”詞條中也注著“一般也以如來佛稱釋迦牟尼”。

關於如來佛，北京一皇家佛堂的供佛造型甚為奇特。中間供奉著三尊立佛：釋迦牟尼佛居中，左首是藥師佛，右首是阿彌陀佛。奇就奇在釋迦牟尼佛前面有另一佛遮住釋迦牟尼佛。講解員稱，中間的釋迦牟尼並非佛；其前面的就是如來佛，是釋迦牟尼得道後的佛。君拜佛不拜臣，釋迦牟尼是臣，故用如來佛把釋迦牟尼擋住。這簡直是不今不古！如果釋迦牟尼不是佛，那就撤掉，把如來佛正位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呢？況且，如果藥師佛和阿彌陀佛在天有靈的話，他們豈甘與不是佛的釋迦牟尼為伍？

觀世音的是非可比如來佛多。首先是其名號。觀世音屬錯譯，正確的名號應譯為觀自在。據唐玄奘《大唐西域記》所說，梵文Avalokitesvara，“阿縛盧枳低”譯為“觀”，“伊溼伐羅”譯為“自在”，即合起來應譯為“觀自在”。“舊譯為光世音，或雲觀世音，或觀世自在，皆訛謬也。”儘管有學者考證“舊譯不謬”，但我還是傾向玄奘所說。他遊學印度十九載，“實際上已成為印度佛學發展到最高峰的首屈一指的集大成者”（時任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語），辯遍天下無敵手。以他的`佛理和梵文學識，專門質疑並糾正舊譯，可信度較高。另外，中央電視臺《千年菩提路》裡說“觀自在是觀世音的另一個名號”無疑是不妥的。觀自在和觀世音僅是一個名號的兩個有爭議的不同翻譯而已。難道說，光世音、觀世自在又是兩個名號？觀音也算一個？這還僅是意譯；如出來幾個不同的音譯，豈不又增加幾個名號了嗎？

說到觀音，還有點尷尬。為了避諱皇帝李世民的“世”字，觀世音屈改為觀音。當時開國元勳李世勣（即徐茂公）因避諱改名李勣。觀世音居然和人臣一樣避諱改名，可見佛地位之低下。

觀世音的性別也來個陰陽顛倒。在印度為男性，到中國逐漸變成女性。西漢末至東漢初佛教傳入中國，南北朝就有女性觀世音的記載。男性觀世音至少唐代還存在。一個文物盜竊案中出現男性觀世音銅像，經專家鑑定為唐代文物。

因觀世音不是歷史記載人物，只能是傳說而已。觀世音在印度為轉輪聖王太子，在印度南方的普陀洛伽山島（玄奘曾朝拜過該地）修行成佛。經中國式的改造，觀世音成了妙莊王的三公主，在浙東普陀（洛伽）山（原名梅岑山）得道成佛。或雲1140多年前，來自日本的慧鄂和尚攜一尊觀世音像乘船回國，在普陀山受阻。經觀世音夢中點撥，把觀世音像供奉在該島上。從此觀世音在普陀山落腳，昌盛延綿至今。普陀山在中國的東海，也許是沿襲印度南方的說法，稱南海普陀、南海觀音吧！

改造觀世音，有大動作，也有小情節。如觀世音已成佛了，按教規應剃光頭穿袈裟。但她卻一頭長髮加一身漢裝，顯得不倫不類。觀世音有一善財童子，專門替觀世音給善男信女送子送財。禁慾、萬物皆空的佛家，竟幹助人生育和理財之事，真是不間不界。觀世音標準像，手中拿著淨水瓶及楊柳枝，象徵普灑佛法。經改造該物有祈晴求雨的功能。後又層層加碼，觀世音就成了治病解難、有求必應的萬能神了。

實際上改造佛教的事多著呢！如佛教經典有十六羅漢，師子國（斯里蘭卡）慶友《法住記》有記載，玄奘譯出。五代時就畫成了十八羅漢，加上去的羅漢據說就是慶友和玄奘。五百是眾多的意思，佛經五百羅漢僅是泛指。中國採風各種神話故事，精確地雕塑出五百個有名有型的羅漢來。佛經上有彌勒菩薩，中國就以五代一個叫契比的和尚（“布袋和尚”）形象雕塑出一個彌勒佛來。

也許有人說，這樣改造還可信嗎？須知，宗教就是這麼回事：你編我輯大家撰。結果是宗派林立，山頭繁雜，自詡正宗，互相爭鬥。甚至屢開戰端，百姓遭殃。

回過頭來再說觀世音。《千年菩提路》中，某高僧大德釋義：“你能夠發菩提心，儘量地替人民做好事，就叫做（觀世音）菩薩。”太虛法師說：“心地清淨皆普陀，慈悲濟物即觀音。”某出家人說：“你心裡慈悲的時候，你就是別人的觀世音菩薩。”相對這些佛家說法，我認為，一個帶有觀音名號（劇情似乎與觀音無涉）的三棲舞臺劇，其解說詞的結束語說得還要明白些（大意）：其實，世上根本沒有觀音；但是，只要有了愛，你就是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