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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吻

偷吻


  1
  洛麗塔的青草年紀,格子暗戀來實習的英文老師,他年輕帥氣,朝氣蓬勃,每天領著大家晨讀英文。格子對他很著迷。為了他,格子把英文學得特別 好。幾乎是班上英文最好的學生,但她得到的待遇和英文最爛的同學沒差別。
  這就是格子迷戀這個英文老師的地方,他和所有的老師都不同,他不對學生偏心,他一視同仁,對每個人都那麼溫柔。可最後。英文老師讓人大跌眼鏡 地做了一件非常不成熟的事情,他和教音樂的女老師私奔了。女老師年長他十歲,是有夫之婦,一時間滿城風雨。無人知曉格子當時彷彿被世界拋棄的痛苦。
  此後,格子就患上了“大叔綜合徵”,她喜歡比她年長很多的男人,一度迷戀一個在公園遛狗的男人。
  銀幕上,格子最迷戀的是臺灣那個言行默默的演員兼導演的老男人戴立忍,如果用什麼詞來比喻,他就是一座塔,白色巨塔。格子喜歡這樣的男人。
  2
  上了大學之後,格子覺得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她會像一朵未被滋養的花迅速枯萎。於是,她想趁著大學的美好時光利用身邊的資源談一場或若干場正常 的戀愛。
  擺在格子面前有三個人選,正太學弟Alen,健碩體科男大B,陰沉的醫系學長C,他們同時追求格子。格子幾乎沒有考慮,就排除了AB選擇了去 赴學長C的約會,格子反感比她小的男生,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體科男也沒好感,而有時候陰沉是內斂的另一種表現、格子這麼認為。格子和學長C約在電影院, 影片放到高潮,四周的情侶都抱作一團,格子也抱,她抱著大桶的爆米花吃得不亦樂乎,一旁的學長依舊是一副陰沉的面孔。終於捱到影片結束,格子伸了一個懶 腰,不小心打翻了可樂杯,大半杯的可樂灑在學長雪白雪白的襯衫上。
  這個學長C是一個潔癖男,學長的面孔陰沉得近乎要殺人。格子著急地翻包包找紙巾卻怎麼也找不著,一包紙巾從後排突然遞上來,格子扭頭過去說謝 謝,就看到了學弟Alen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他幸災樂禍地說,學姐,真巧啊。
  幾乎不用什麼結束語,格子就和學長C結束了,格子在心裡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和一個超級潔癖男交往。
  Alen學弟跟在格子身後說,真不巧,撞見你失戀了,不如和我交往吧。格子翻一個白眼過去,掏出手機撥通了體科系大B的電話。掛電話時,格子 看到Alen一張沮喪得暖陽也化不開的臉。
  3
  格子要和大B一起去游泳,以前大B邀請了格子很多次,都被格子拒絕了。
  在學校的游泳館裡,大B為了在格子面前表現出一個游泳特長生的身手,在水裡奮力游來游去,自由泳、蛙泳、蝶泳、仰泳,所有能夠在水裡游出來的 招數他都耍上了。但是格子覺得很無趣,她更希望大B教她潛泳,像《碧海藍天》裡的傑克那樣,格子嚮往在大海里潛泳。也許是因為太興奮,遊著遊著大B突然在 水裡抽筋了,驚掉下巴的格子跳到水裡救人,大B龐大的身體險些把她折騰溺死。救生員跳下來幫忙。格子又看到了一副幸災樂禍的娃娃臉Alen。
  游泳館終於恢復了平靜。格子趴在泳池裡喘氣,Alen游過來說,學姐,接下來,你是不是應該和我交往啊。和我交往的話,暑假可以去我的家鄉廈 門游泳哦,我可以教你潛泳,說不定還會看見美人魚。
  格子驚訝Alen那麼瞭解自己的心思,她很不耐煩地又翻一個白眼過去。脖子扭得太用力,她也抽筋了。
  被Alen抱上岸時,格子的臉貼在Alen的胸前。紅得像被炙烤的蘋果。娃娃臉男孩Alen有著結實的身體,身體上有淡淡的檸檬香,這些都在 格子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4
  暑假格子回到武漢的家,天氣熱得人心浮氣躁,想起Alen的家鄉廈門,格子腦海裡浮現出一番碧海藍天的景象,心裡有一絲絲的清涼。到底要不要 和Alen交往呢,格子猶豫了很久,畢竟對於她來說,和一個小自己兩歲的學弟交往需要下很大的決心。
  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格子還沒有好好地談一場戀愛,她決定回學校的時候給Alen一個答覆,然後畢業旅行的時候就去廈門潛泳。
  在公園裡遛狗的格子又遇見了幾年前那個遛狗的男人,由此他們認識了。
  金毛的主人。30歲,一表人才,單身,事業有成。這是多少女孩夢想的物件啊,格子覺得他的沉默很像戴立忍,甚至也和12歲時格子暗戀的那個英 文老師有些神似,格子心花怒放。
  格子稱他K先生。整個暑假格子和K先生相處得很愉快,以至於她忘記了Alen的存在,也把自己的決定拋到九霄雲外。
  暑假結束時,K先生送格子回學校,從寶馬車上下來時,驚羨眾人。只有一個人,神情失落。Alen抱著一大箱家鄉的魚乾特產興高采烈地來見格 子,見到了送格子回來的K先生。看著在雨中漠然離開的Alen,以及放在地上被雨水淋溼的乾貨,格子覺得有點愧疚,也有點失落。
  5
  沒有誰想要被傷害,被傷害的次數多了,都知道適可而止。格子覺得Alen不會再理她了,他還沒有那麼傻,一次兩次還不夠,還要做第三次的傻 瓜。
  格子的失落並沒有在K先生這邊得到補償。K先生很忙,沒有的時間來陪伴格子。
  畢業後,格子回到武漢工作,後來K先生向她求婚。格子偶然聽說Alen交了一個女朋友,非常地張揚。很多人都見過他們在教室裡親吻。
  格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見Alen,其實她記得,只是假裝不記得。第一次見到Alen。是在選修課的大教室裡,她當時覺得這個男生的娃娃臉太可愛 了,像個從日本傑尼斯造星事務所裡出來的小正太。這個小正太坐在格子身邊,和格子搭訕。但是格子沒有理他,格子討厭一臉無辜的正太。
  格子不知道,Alen很久以前第一眼在校園裡見到格子就喜歡上她,他收集她的資訊,和她選一樣的選修課。在一次選修課上,格子終於坐到他身 邊,她睡著了,Alen注視著她迷人的睡臉,直到下課了所有人都離開了,格子還在睡夢中。Alen不想叫醒格子,有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裡炸開。他輕輕地, 輕輕地靠過去,情不自禁地在格子的臉上吻了一下,輕輕地迅速地跑開。
  被Alen偷吻,格子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都裝著不知道。因為這個原因,格子才會討厭Alen,討厭這個乘人之危的小鬼,所以才會在後來一次 次地傷害他。
  如今,格子已經不再迷戀大男人了,她意識到每一個大男人都是由一個小男生成長起來的。格子沒有答應K先生的求婚,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愛他,他只 是化解格子這些年來的“大叔綜合徵”的產物。
  格子後來交的幾個男朋友,年齡都比格子小。格子常常會想起Alen,想起他娃娃臉上時而激昂時而憂傷的表情,以及那個輕得不能再輕的吻。那個 吻,一直都在格子的臉上,烙進了面板,無法褪掉。
  如果還能遇見Alen,格子想對他說,你不僅偷了一個吻,還偷了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