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故事慢慢講散文

奶奶不太會講故事。不會講不等於不講，在我童年裡那些清冷的冬夜，她還是講過一些故事的。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大蛇復仇的故事：從前的某一天，一個小女孩去菜地裡割草。突然看到一條小蛇出現在韭菜畦裡，調皮的小女孩就把那蛇抓住，用鐮刀在蛇背上劃開一道小口，然後又摘了一支韭菜花插在那傷口上，做完這一切，她就把小蛇放了。幾年後的一天，女孩和她的奶奶在門口聊天，一抬頭就看到一條大蛇向它們家爬來。女孩一眼就看到了那蛇背的韭菜花，立即意識到大事不妙。她跟奶奶說了自己從前做的那惡作劇，奶奶馬上驚慌失措起來。奶奶忙將女孩拉進屋，將她倒扣在一口大缸下面。蛇爬進屋，就圍著大缸轉了一圈，走了。奶奶掀開大缸，看到的只是一具骨頭架子……

我娘也不太會講故事，年輕時的她心靈手巧，一到晚上總有做不完的針線活。她捻線、納鞋底、繡花、補衣服……她在做活時，有時會小聲哼唱，唱的卻是無詞的小曲。有天晚上，她竟然破例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她說故事是姥姥活著的時候講給她聽的`。那故事的情節就跟“狼外婆”差不多，只不過主角“狼外婆”被換成了“老醜物”，小兔子也被換成了三個小孩子：大門栓、二門鼻、三笤帚疙瘩。

鄰居家的那個老奶奶倒很愛講故事，但講得並不怎麼吸引人。她講的好多故事中，我只記住了“孫悟空三打白骨精”。這故事也是她多次給我們講的，“吃唐僧肉不老”、“吃唐僧肉不老”，她總愛重複這句話。這話是白骨精手下的小妖精們嚷嚷的，經老奶奶口一說，顯得很滑稽，這也是我獨獨記住這句話的原因。

奶奶和我娘在講故事時，我是躺在被窩裡聽的，在昏暗的煤油燈光下，徐徐道來的故事總是充滿著神祕色彩，讓人聽了浮想聯翩，甚至心生恐懼。而在鄰居老奶奶家，我則是和小夥伴一起坐在她院子裡梧桐樹下的大石頭上，一邊玩耍，一邊聽故事。老奶奶有一搭沒一搭地講，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時光在故事中流淌，我們在時光一天天中長大。

三個故事，留存在了童年的記憶裡。現在的我，已不怎麼在意故事的情節了，更在意的是三個故事的主題，都應該跟“傷害”有關吧？第一個故事是說別傷害小動物，第二個故事是說別傷害小孩子，第三個故事是說別傷害老實人，否則，就會“後果自負”。總之，都是勸人行善的。看過一個動畫片叫作《別惹螞蟻》，據此也可以給上面三個故事改改題目：《別惹獨行小蛇》、《別惹留守兒童》、《別惹取經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