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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的風景線抒情散文

一月,涼涼的水汽在空氣中瀰漫,輕輕的風兒從雲中穿過,吹散了眼前的迷茫。潔白的雲朵分散開來,絨細的羽毛包圍我,暖暖的,又癢癢的,張開粉嫩的手指,描摹著那四處飛舞的小花。清晨的陽光怪刺眼的,雲朵中那若隱若現的微光施展著奇妙的仙法。睜開眼,雲朵中的小花沾染了多種色彩,有素潔的,有粉色的,有金色的,也有那淡淡的藍色中夾雜著一點微黃……

成熟的風景線抒情散文

夜幕降臨,水汽增加了不少,眸光中多了一層霧氣,如輕紗環繞著夜空,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朦朧朧,一眼萬年,那間或一瞥似乎見到了一條古路通向星空的深處,陣陣仙樂傳來,有琴聲,也有簫聲。定睛細看。一位仙師手持洞簫追逐著琴音凌空飛去。閉上眼,一切如夢幻空花湮沒在時光的間隙中。

坐在天使的背上,細數天上的星星,一顆、兩顆……

乘著風,帶著星空的夢飛向人間。

二月,靈氣濃郁了一些,臉色不自覺地紅潤了許多,田野裡,傳來陣陣香氣,有泥土的厚實,也有青草的澀嫩。走在田埂上,伸出雙手擁抱這個不期而遇的春天,抓一把草,放在鼻尖細聞,伸出手,作為遞給心上人的禮物。

三月,天地暖和了不少,燕兒嘰嘰喳喳著回到了南國,家門口的燕窩又添了一窩小仔。走在山林間,去傾聽竹節拔高的聲音,去品嚐竹葉間的露珠。山中的花兒開了一茬接著一茬,在萬花叢中駐足、流連,最終摘走了一朵粉色的漪蓮。走出花叢,才發現褲腳已被露水打溼,漪蓮也顯得萎靡不振,心生不忍便又放開了她。漪蓮,終究未帶走。

四月,天空灰濛濛的,一場未嘗期待的春雨打消了人們春遊賞景的興趣。走在溼漉漉的山間小路上,一座涼亭擋住了去路。本應惱怒的我想著雨後的山路不好走,往上的路更加崎嶇,再走下去恐怕會摔跤,還不如就此打住,也就釋然了。坐在亭中,遠遠地便可以觀望那山頂的奇石,一條溪流從山頂沖刷而下,雖無廬山瀑布那樣壯觀,倒也別有一番景緻。那石、那溪連同這山在雨後倒越來越像一幅靈動的畫卷了。

五月,父母大半輩子的積蓄換來的新房子也終於建成了,父親從收破爛那淘來的熱水器、碗櫥以及幾件舊傢俱也終於派上了用場,站在房間裡隔著玻璃窗傾聽外面的蛙鳴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也許是少了曾經站在瓦房裡傾聽各種昆蟲鳴叫的、欣賞雨點的好奇與閒致了。

六月,轉眼夏天來到,萬物褪去了青春的色彩,我似乎懂得了很多,似乎又失去了很多,興奮、緊張、好奇、迷惘……各種情緒糾結在一起匯成一條溪流奔向遠方。陽光照在老屋頂端,在地面形成一個投影,一朵蒲公英輕輕地搖曳著身姿。這曾經是我最為好奇的一種植物,花瓣潔白如雪,純淨得無一絲雜質,湊到鼻前輕輕一嗅,不但無任何味道可言,反而把她嚇跑,或許這便是蒲公英褪去青春色彩後的顏色和生存方式吧。

七月,夏天的夜總是燥熱的,坐在鮮花和藤蔓編織而成的鞦韆上,舉頭望向夜空,竟未發現星星已經鋪滿了夜空,不過我現在可沒興致去數天空中有幾顆調皮的星星,我更願意把注意力放在依偎在身畔的妻子以及不遠處正追逐著淘氣的螢火蟲的女兒身上。喝一杯清茶,茶香觸及過往的思緒,記憶中的一切都浮現在茶水中。像是一個輪迴,現在的我也漸漸體會到了當年父母的心思了,且重覆著父母當年做過的事:明知孩子是有自知之明,不必嘮叨,但還是希望藉助這種最為單純的方式把心中的愛表達出來。而孩子則重覆著我當年做過的事:心中愛著卻決不說出來,並偶爾和父母拌嘴、頂撞,明知這樣做是對父母不敬,可還是會願意選擇後者來表達對父母的愛意。或許一切正如書中所寫到的那樣:愛是一代又一代的辜負。

八月,陽光最為熾烈的某一天,馬路被烘烤得像著火一般發燙,在空氣中滾熱的礦物質的作用下,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扭曲了,馬路上的行人是見不到幾個的,大概都去尋求高科技的庇護乘涼去了。不知為什麼,我選擇在這一天獨自一人漫步在田野上,用朋友的話來說那純粹是“找死”。植物們都被晒得一蹶不振,各類小型的昆蟲紛紛尋求寬大的葉子庇佑。本以為是見不到什麼景緻的了,正打算回返時,未曾想見到了兩隻白色的蝴蝶在空中輕舞。又是一對有情人,愛情真的很偉大,能夠超越一切,讓萬物始終如一地追隨。“多美的景色啊!”我不禁讚歎。

九月,或許是臨近秋天了,太陽也不再耍威風了,收去了他那毒辣的目光,留下一絲溫情。起了個大早,在沾露的清晨中踏過那久不曾踏足的小徑,站在兒時時常遊玩的石橋上,望著底下的溪水,童年的記憶逐漸流淌開來。記得兒時常在夏天的黃昏獨自一人跑這來戲水,絲絲涼意透過面板上的毛孔慢慢沁進心裡去。偶爾在這待得久了,會有幾隻螃蟹探頭探腦地從某個石縫裡爬出,這時,你大可不必緊張,他們只是把你當作普通的一塊石頭而已,對你不會有任何的戒備,反倒是你可以很輕鬆地提起它們那威武的身軀。沒人清楚它們是哪來的,最為普遍的說法是山上曾經有一個河蟹養殖基地,後來不知為什麼倒閉了,很多河蟹就跑了出來……過往的`記憶流淌在水面上,隨著流水一去不復返。人,終究是要往前看的。

十月,鄰居家的那株桂花樹開滿了黃色的小花。一出家門,香氣便撲面而來,這一抹淺淺的芬芳倒提醒了我。再次走進家門,把愛人喚下樓來,邀她共賞這場秋色。走在那幽靜的田間小路上,一陣涼意襲來,令我倆不知不覺間更加靠近了些,我下意識地在她嘴脣上輕輕地吻了一下。道路兩旁的土地早已被農民鋪上了一層半透明的塑料薄膜,頭頂的葡萄藤依舊安祥地依靠在鐵絲架上鼾睡,剛才我那不規矩的舉動似乎並沒有被注意到,一切似乎又恢復如初,只是我倆的手不再如剛才那般疏遠,而是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十一月,深秋的肅殺席捲了大半個城鎮,道路一旁的草地被浸染上了一層白霜。撫摸家門口那棵老楊樹,那皺皺巴巴的質感是歲月遺留的滄桑,彷彿還能看到當年如猴子般爬上爬下撿拾蟬殼的模樣。家鄉的老房子面對歲月的洗禮依舊屹立在那,似是在等待著我回鄉探望。推開那扇塵封多年的木門,嘎吱一聲抖落下一地的灰塵,那黃色的土牆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似在保護著我生活過的痕跡。輕輕擦拭,一行拙劣的毛筆字顯現而出,寫著:山無稜,天地合。當年全國彩色電視剛普及不久,《還珠格格》這部劇可謂風靡全國,當初也是玩興正濃,便鼓搗出父親的毛筆“肆意妄為”,寫下了這一句經典的愛情誓言,最後還被爸厲聲斥罵了一通。

我望著天花板輕輕地自語:假如能夠重來,人生是否依舊有缺憾呢?

十二月,星空灑下漫天的清輝,銀色的光芒慢慢地凝聚成一條古路通向星空的深處,真龍、神凰、麒麟、玄武拉著一輛輦車朝我奔來,登上輦車,合上雙眼,靜靜等待下一站的到達。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小雪,如朵朵潔白的茉莉花在空中綻放,看到雪花的瞬間不自覺想到了父母。人生到了這一般境地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名利於我如浮雲,最大的牽掛恐怕還得是雙親吧。有人說我們從小開始學習愛,可我們最習慣的依然是被愛。曾經年少輕狂的我們不喜歡父母的嘮嘮叨叨,也因為思想文化的差異形成隔閡,可是在這個社會上走了一遭卻越發的思念父母了。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人性太複雜,我們必須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地把自己武裝起來,縱使在愛人和孩子面前也得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偽裝。也許只有在父母面前,人才能無所顧忌、隨心所欲。因為父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是絕不會傷害自己子女的。

關於我的父母,我不知該用怎樣的字眼來描述他們,更不知用怎樣的語言來詮釋他們對我的愛。

母親是不會教育人的,對我只是一味的寵愛。而父親對我的要求就嚴格許多了。國小時,父親總是要求我在晚上八點鐘之前一定要完成作業,因為他往往是在那個時間點回來的。當然,我不會總是聽他的話一回來就寫作業。我放學回來往往是下午三四點鐘,離他回來的時間還早,我肯定會先看上一段時間的動漫,看時間沒剩多少了,就趕緊狂寫作業,寫完了,如果時間還有多餘,便開啟電視機繼續享受。母親看到了倒也不會說什麼,頂多說些父親快回來了,趕快寫作業之類的話。

有一次,我看電視入迷,竟忘了作業這一檔子事,發現時為時已晚,作業自然是完成不了的,父親知道了便非常生氣地大聲斥罵我,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住,眼眶裡淚水奔湧而出時,他才罷休,母親是知道父親脾氣的,她阻止不了,只得呆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飯點時間到了,母親叫我下樓吃飯,叫了好一會兒終於是把我叫下來了,不過一下來我便拾掇好飯菜又給端上去了,母親對我無可奈何,只教我別把飯菜灑了。父親回來後在樓下咳嗽一聲,我就得必須趕緊把飯菜端下樓去,他是絕不允許我邊看電視邊吃飯的。當然,這飯菜是一口也沒吃的,只不過端上去往往是熱的,端下來往往是涼的。

在我的印象中,父親多少有些冷漠。他不像母親那樣時時刻刻叮囑我小心這,小心那的,更不會在冷的時候給我戴手套,在熱的時候用蒲扇給我扇風。父親對我幾乎是不理會的,他從不檢查我的作業,看成績從不看分數,只問排名情況。有時候,我特地指了指試卷上那用紅筆寫上的“92”,原本指望他能夠笑一下,可他的臉上依舊是古井無波,看不出喜和憂。不過,他對於我的品行卻是十分重視的。曾經有一次,我偷了鄰居家一個桃子,結果父親拿著竹杖就追了出來,那是自我有記憶以來父親第一次打我,雖然最終還是被我躲開了,但父親那時的眼神是我永遠也無法忘記的。

曾經年幼的我以為父親不愛我了,直到長大後,我才瞭解他的用意。

或許真是“人老多情”吧,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也開始學著母親一般嘮叨啦,也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有時候他說的話比母親的還要多。也許是感到時日無多了,便更加珍惜未來有限的日子,同時也希望好好補償我這個兒子,父親也不再那般嚴肅,經常能夠見到他的笑顏,不過年輕時的我有怎麼會珍重這些呢?

我想,如果讓我重新選擇一次的話,我是決計不會像某些食古不化的傢伙所說的那樣在父母面前掩飾自己的情感,明明對父母的說教感到厭煩仍然會裝出一副笑臉去傾聽。我仍然會與他們頂撞、拌嘴,不過不會像年輕時那樣重重地關上房間門,而是在爭吵完後用力地擁抱一下他們。

十二月,又是一年輪迴,“茉莉花”開滿了道路兩旁,真龍、神凰、麒麟、玄武拉著輦車載著我奔向星空的深處。“爸,媽,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