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桑葚沙棗飄香散文

很早就聽說過一個優美的傳說，香妃曾告訴乾隆皇帝：“在我的家鄉有一種樹，它的樹幹是用鐵做的，葉子是用銀做的，花朵是金的。”這傳說中的“神樹”曾使我充滿了好奇和嚮往，後來才知道，原來香妃說的這種“神樹”就是沙棗樹。這讓我灑笑之餘略感失望，卻又感到沙棗樹也不是不符合這種“神樹”的特徵。

但沙棗樹又太不起眼了，甚至有點醜，它那矮矮皺皺的樹幹呈褐色，疙裡疙瘩、堅硬如鐵，雜亂的枝條彎曲盤旋，長滿荊棘的針刺，小小的葉子呈現出淺淺的粉綠，有一種似霜的灰白附在葉的兩面。或許是自慚形穢吧，它們總是身處不起眼的角落裡，默默地與乾旱為伍，與鹽鹼為伴。

每年到了春秋兩季，人們又都會注意到它，只因為它那濃郁的花香和甜澀的果實。

春季的沙棗樹是最美的，米黃色的沙棗花密密麻麻地從枝葉中擠出來，綻放在枝頭。花瓣極小，也不豔麗，但香氣濃郁，數裡可聞，在我的印象裡，沒有任何花香能夠如此誘人。兒時，我們喜歡將那簇擁滿沙棗花的枝頭折下幾枝，把他們帶到教室，帶回家中，盡情享受那綿綿長長，沁人心脾的花香。此時，一向寬容和善的父親卻要皺起眉頭，用略帶責怪地口氣說：“你們把花枝折了，花香就不能長久了，花朵也結不了果實了。”

秋季沙棗成熟了，由青綠色轉成紅色，如蠶豆般大，一串串掛滿枝頭，宛如顆顆誘人的瑪瑙。此時，沙棗樹就成了兒時夥伴們留戀的所在，我們喜歡那甜中帶一點澀的味道，由於食後有益於腸胃，父母也不會去幹涉我們。

中學時代，每年初春都有一項辛苦且快樂的事情，就是全班到縣城數公里外的戈壁上植樹造林。所植的大都是沙棗樹，男生挖溝掘坑，女生扶苗填土，大家把汗水和嬉笑留在了一片片炎熱的戈壁地上，看著植下的一棵棵沙棗幼苗，我們並不擔心它們能否戰勝鹽鹼與乾旱,因為我們都相信沙棗樹頑強的生命力。

現在，我所居住的縣城規模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美了，一排排風景樹，一塊塊綠地隨處可見，已難覓沙棗樹的身影，但它的身影又如何能在我的記憶中消失呢？

一次外出，我來到了城郊，來看看學生時植下的沙棗樹，正值沙棗花開的時候，遠隔數裡，便有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醉人心脾，令人神往。趕到了沙棗林前，當年那一排排幼苗仍然不是很高，但枝幹堅實有力，葉子在陽光下閃著銀光，葉間那一朵朵金黃色的小花，開的那麼熱烈、奔放。我忽然感到這一排排沙棗樹原來如此的美麗，這一片片戈壁地原來如此富有生機，我終於明白，當地的人為什麼會責怪我們採折沙棗花枝了。面對當時的一片片荒原戈壁，面對在戈壁上頑強生長的沙棗樹，其感情和感想肯定比我此時更加濃烈、深刻吧。

我盡情地享受著沙棗花那濃郁的香氣，但絕不會再採折一枝。等到沙棗成熟的時候，我會摘下一顆放入口中，用心去體會那份甜，那份澀，到那時，我體會到的不僅僅是這獨有的美麗和勃勃生機，還有先輩們像沙棗樹一樣紮根家鄉，無私奉獻的精神。

六月的精河驕陽似火，正是桑葚成熟的時候。

兒時，我家住在大河沿子鎮九大隊，每逢六月，桑樹上便掛滿了熟透的桑葚，吸引著我和玩伴們爭著去採摘，多少次衣服被樹枝刮破了，被果汁染汙了，我們都渾然不覺，面對父親的嚴厲責備，母親的搖頭嘆息，我們也無動於衷。記憶中，吸引我們的不僅僅是桑葚那甜甜的味道，還有采摘時的快樂。

後來，我長大了，伴隨父母離開了生我養我的農村，家鄉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兒時的那些桑樹早已不存在了，和玩伴們採摘桑葚的情景也成了埋藏在腦海中的記憶。

一天，愛人帶回了一包桑葚，說是同事在城東幾公里處的公路旁摘的，我一聽興奮了起來，那些桑樹不就是我們栽種的嗎？十餘年前，縣上改造縣城東公路沿線的林帶，組織幹部職工栽下了這些桑樹，不想現在居然品嚐到自己的勞動果實了。聽完我驕傲地描述，愛人笑著建議：“明天正好休息，我們去摘吧，聽說有許多人在摘呢。”我自然答應了，“好哇，我也去！”兒子拍著手叫著。我嚐了一顆桑葚，甜甜的，兒時的記憶又在我的腦海裡重現，心底湧出一種說不出的激動和期待。

第二天清晨，我們早早就出發了，當年我親手培起的埂子還在，當時那些稀疏、齊腰的`小樹現在已經需要抬頭仰望了，枝葉相連，密集繁茂，在公路兩旁搭起了兩道綠色的屏障，也給盛夏帶來了清爽的感覺。我不由得詫異了，以往也常乘車經過，怎麼就沒注意到這些變化呢？

桑葚果只有花生米一般大，沒熟時是紅色的，果實很柔韌，熟透後就變成黑色，很軟，採摘時手指稍一用力就會破裂，滲出紫黑色的果汁，沾染到衣服上是不好洗乾淨的。摘了一會兒，太陽升過樹梢，陽光漸漸灼熱起來，地表也泛起熱浪，呆在樹下感到一陣陣憋悶，汗水順著額頭流下，蟄的我睜不開眼睛。眼看著愛人已經採摘了大半袋桑葚，興致依然很高，“這可是純天然的綠色水果啊，聽說還有保健養生的作用，多摘些給爸媽帶回去，冰鎮後用白糖和酸奶拌上做水果薩拉，味道一定很美。”我聽了很是慚愧，打退堂鼓的念頭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兒子仰著小臉兒在枝葉下鑽來鑽去，興奮地叫著嚷著，臉上洋溢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手中的小袋子裡沒裝幾顆桑葚，手上、嘴上、衣服上早已染滿了紫黑色的果汁。我搖著頭笑了，看著他，我心裡是幸福和溫暖的，又怎麼忍心打斷他的快樂呢？

不知不覺中，桑樹下變得熱鬧起來，不斷有人加入到採摘桑葚的隊伍中，認識的，不認識的，大家都熱情地打著招呼，微笑著點頭示意，笑聲、話語聲連成了一片……

我們的家鄉越來越美了，生活在家鄉的人們也越來越快樂了，每當我看到青年人伴著清晨的陽光在街道上晨練；看到中老年人在傍晚的燈光下隨著樂曲起舞；看到在生態園漫步的幸福的人們；聽著人工湖吊橋上的喧鬧；看著河道兩旁燈光的絢麗，我都感到生活中處處是優美的畫卷，此時，這桑樹林下的歡笑聲不正是一副和諧美麗的圖畫嗎？

其實，最美的還是家鄉人追求美好生活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