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憶

記得很小的時候，門外就有一條小溪，從村頭流到村尾，叮叮咚咚的聲響甚是好聽。

國小一二年級的時候，作業很少，週末與朋友結伴玩耍，在廣場上瘋叫瘋鬧著，跑得大汗淋漓。於是我們奔向小溪，站在水中，玩起了水戰。清澈的溪流叮咚作響，歡快地流著，在我們腳邊形成一個個迴旋的清波。淺得只到腳脖子的溪水，繞著我們的腳腕轉了一圈，又愉快地流向遠方。溪裡的魚兒，也和人們一起耍起了水。魚兒擺著尾，繞著我們轉圈，在我們快要抓住它的時候，一擺尾箭一般地遊向遠方，又很快停下，躍出水面，來一個“鯉魚躍龍門”，再一擺尾又消失在水中飛快遊開，似乎在炫耀著什麼。我們追著魚，抓住一條揮了揮又放回水裡。隨著我們在水中奔跑，魚兒在水中的躍起、落下，一朵朵美麗清亮的水花便被雕刻而成。

夏日最喜歡赤著腳站在水裡，一手提著鞋子，從村頭走到村尾，和夥伴嘰嘰喳喳聊著。水底有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撿起一顆，舉在手中向著陽光細細研究，略過一會兒裝著像懂了什麼一般點點頭，再拋回水裡，形成一朵朵水花。小溪岸邊長著許許多多的野花和野草，遇見什麼好看的花草，小心翼翼地靠近，採上一大把捏在手裡，賞心悅目。等到一趟走完了，腳底也變得不成樣子，像老婆婆的手一樣皺巴巴的，還會大大小小有一些傷口，但坐在溪邊的臺階上講著自己的收穫，這一點小傷小痛也不算什麼了。

村裡的婦女時常端著一個大木盆，裝著滿滿一盆衣服，蹲在石階上，搓洗著衣服，叨著家常，傳出一聲聲清脆的笑聲。一聲聲捶打衣服的聲音一頓一揚，像是一曲交響樂。

時隔幾年，懷著當年那份喜悅重回鄉下，希望重溫少年時的那份快樂。可現實似乎不願給我面子，我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真的。我剛到家，呆不了幾分鐘就先跑去小溪旁，準備好好玩一通。剛到溪旁鞋子剛想脫下來，動作就停住了。溪兩岸堆滿了垃圾，溪裡的水也變得渾濁不清，溪里長滿了水草。更不要說來這玩了，就連靠近的人都沒有。

我的溪憶也隨著溪的變化逐漸遠去，再也不會有小時候的那份喜悅。哪怕只是想要再次看看當年那條清澈的小溪也不能了。

心底一片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