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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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殮師》觀後感:一部值得細思的好電影

導語:電影《入殮師》講述了日本入殮師的生活,影片以一名入殮師新手的視角,去觀察各種各樣的死亡,凝視圍繞在逝者周圍的充滿愛意的人們。下面是語文迷小編收集整理的精彩觀後感,希望大家喜歡。

《入殮師》觀後感:一部值得細思的好電影

  日本電影《入殮師》觀後感:

日本電影從來不缺乏中國觀眾,但如果問及他們對電影的觀後感,他們的回答往往與電影的主題南轅北轍。即便將其解釋為“豐富了作者的思想”,但認真品味後仍會發現他們離題太遠。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本人以為責任首先在中國的影評人,他們對日本電影的評介不夠或出現偏差。作為觀眾思想的引導者,影評人處於航標燈位置,保持燈塔高度,增強燈光強度,這樣才能起到打破黑暗,引領觀眾走上正確方向的作用,但現實令人遺憾。不少中國的日本電影影評人,他們或許是對中國電影外行而轉行到外國電影、日本電影。他們既不瞭解日本的社會、歷史、文化、日本人的思維習慣等,更不瞭解結果於這種土壤中的精神產品-電影,似茶葉品評師去鑑定香水,不出錯才怪。比如對日本電影《入殮師》的評介,有中國觀眾結合自己親人從死亡到進殯儀館、火葬場的親身經歷,把日本電影《入殮師》作為比對的物件,進而得出日本人尊重死者,而中國人粗暴對待故人的結論。這種將中國現實生活中的經歷與日本虛構的電影進行對比,接著就輕易下結論的方式、方法,既無助於提升日本人的道德水準以及中國觀眾對日本電影的欣賞水平,同時也侮辱了日本電影導演的智慧。日本導演絕不會拍攝一部單純讚美、詠歎殯葬行業的巨片。日本導演的深刻與中國觀眾對現實的憤怒之間存在雲壤之別,日本導演如果知道中國觀眾如此解讀一定會拭淚痛哭,而這種巨大偏差也正是中國觀眾誤解讀的典型事例。

本人是這樣理解這部電影的。

  故事梗概

序幕

狂風暴雪中,一對工作搭檔坐在汽車上,主人公自述從東京回到山形縣兩個月。接著鏡頭轉換,晴朗天空下出現了一棟孤零零的房子,屋外放置的花圈顯示這裡正在舉行喪禮,專程開車趕到的兩個人是進行遺體處理的“入殮師”。

電影正式開始。

序幕時的“入殮師”現作為一個大型樂隊的大提琴演奏員出場,樂團中的所有成員都在十分投入地演奏,舞臺上全神貫注的樂隊成員與觀眾席上稀少的觀眾不成比例,特寫鏡頭下的一名聽眾愁眉苦臉。

演奏結束後,他被介紹是樂團的老闆,老闆對所有人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解散”。所有人都瞬間失業,各自匆忙離開了現場。

大提琴師回家一個人對著自己的大提琴發呆,這時女主角-妻子出場,她興高采烈地告訴他,有人送來了今早剛釣回的章魚。得知丈夫突然失業,妻子儘管難過,但仍想通過下廚房做頓美食沖淡悲傷氣氛(1)[1],這時意外發生了,章魚還是活的,掉在地板上仍在蠕動。夫妻倆決定將章魚“放生”。可章魚入水後反而死了。

章魚的生死似乎在提醒男主角:離開了適合生存的環境就要死亡,男主角決定返回故鄉-山形縣。

小夫妻倆回到家鄉山形縣,夫妻倆開始了溫馨的晚餐(2)。

次日男主角“按圖索驥”去找工作。

這時社長回來了,男主角鄭重其事地將履歷書遞交給了社長,而社長連看都沒看就丟棄在沙發旁,接著問“能否長期幹?”當得到“可以”的回答後,社長立刻說“錄用了,然後就對女職員下令去印名片。一方急著問工作內容;另一方卻用“待遇”來吸引求職者。

除了廣告上的“NK”是“納棺”縮寫這一工作內容社長解釋說是“印錯了”之外,其餘廣告上所說的都兌現了。月收入五十萬。正當男主角猶豫之時,社長已將當日的工資塞給了他,男主角推辭,社長說了句今後多次使用的口頭禪:“別當回事”。

男主角在回家途中買回了妻子喜歡吃的高價牛肉。

妻子說晚餐是牛肉火鍋(3)

第一次工作是裝扮死者,拍攝“入殮”的教學片。

第一次接觸真正的遺體是為一個死去兩週的老太太收屍,回家路上高中生指他為“臭源”,他去澡堂拼命洗。回家出現異常舉動,深夜獨自一人拉琴。

早晨,男主角一人獨自來到河邊。他在這裡看到了逆流而上的大馬哈魚[2],浴室看門人從身邊走過,鼓勵大馬哈魚“加油”、“加油”。男主角自言自語道:“拼命往上游奔也無法免除一死。明知這一結果,為何還要拼命呢?!(“往上游走”的另外一個含義是:在社會上獲取更高地位)浴室看門人迴應:“這就是自然規律”。這時社長出現在橋上,他從車裡高聲呼喚道:“跟我一起去吃飯吧,這是社長命令。”“一起去找飯吃”是“一起去幹活”的隱語。社長從駕駛席換到助手席,等男主角上車去“吃飯”。

他們倆因為遲到五分鐘而遭到死者家屬的呵斥,對方罵他們“你們不就是靠吃死人飯的嗎?”

這次是為一箇中年女子送終(二)(5)。

當晚夫妻倆一起去澡堂洗澡,從澡堂出來後兩人約定一起去一間酒吧,而這間酒吧就是自己家。兩人輕鬆地對話,男主角談起自己的父親、母親以及喜愛的唱片。

當晚男主角再次深夜外出工作。次日早晨在公司,公司女職員說她來自帶廣[3],與男友私奔時將孩子拋棄,後漂流到當地在酒吧間當陪酒女,因酒吧間老闆娘去世而認識了“NK代理店”的社長,一切表明她與社長關係非同一般。

大悟誇讚她泡的茶“很好喝”。

當天下班後再次偶遇老同學,老同學的態度與上次見面時截然不同,他呵斥男主角不找個正經工作幹。回家後也因妻子知道了他的工作內容而遭到斥責,妻子回了孃家。

男主角繼續從事他的工作。

在為一個年輕女孩“入殮”時,因被罵“入殮師”工作是贖罪,男主角崩潰了,他下定決心要辭職。女職員要他本人親自向社長提出。

在社長的房間,社長用自己獨特的方式使男主角回心轉意。

鏡頭回到序幕時,接受了變性手術的死者死於自殺(五),而他之所以如此實際上也是為了生存。

男主角終於“大徹大悟”,他徹底領悟所有人乾的一切都是為了吃飯、生存。

聖誕晚餐吃炸雞(6),社長提議男主角演奏一曲。

當初靠拉大提琴“吃飯”的男主角如今靠當入殮師“吃飯”,大提琴成為“業餘愛好”,此時他拉琴為大家“佐餐”。

此後拉琴與為逝者化妝的鏡頭多次交替出現,第六次是為一個老太太;第七次是為一個信仰基督教的孩子。冬去春來,男主角狼吞虎嚥地吃著法式麵包(7)、日本壽司(8)。第八次是為一個老頭化妝,接著九個、十個,都是瞬間用鏡頭帶過。

某日男主角提著飯盒(9)回家,意外地發現妻子竟然主動地回來了,妻子告知自己已經懷孕。

妻子再次勸丈夫改行,這時又來了一個電話。丈夫再次外出“幹活”。

男主角經歷了“入殮”人生中的又一個高潮。

他趕去澡堂為老闆娘化妝。更令人驚訝的是:澡堂看門老頭竟然是個焚屍工,下日本象棋是他的“業餘愛好”。

男主角的下一個“活”,竟然是為三十年音訊全無的父親“入殮”。

兒子用嫻熟的手法,讓父親安詳、莊重地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

  一、中國語境下產生的中國式解讀

中國觀眾對日本電影出現誤讀絲毫不奇怪,因為中國觀眾對電影的解讀往往建立在中國的經歷以及中國的語境之上。

與日本同樣,中國也存在就業歧視。中國人通常對殯葬從業人員缺乏應有的尊重。為了消除歧視,政府進行了各種努力。首先在職業定性上將其定位於事業單位,屬民政局管理。其次是政府在宣傳上對該行業有一定的傾斜。殯葬行業承擔的重任與社會的目光成反比,他們承受了太多的“不公平”,因此要大力宣傳他們,以達到消除社會的偏見與歧視的目的。中國有勞模製度,每年到了一定時期,各行各業都要推選一個代表當“勞模”。在民政部門中,最具代表性的通常是殯葬工作者。該部門屬政府要大力宣傳的部門。

對他們的宣傳已經有了一種公式:普通人從事“不普通”的工作,政府希望通過宣傳,還原他們為“普通工作的普通人”。

中國通常的公式是介紹“美女化妝師”。她們天生麗質,與通常的女孩沒有任何區別,愛美也愛流淚,喜歡購物,工作之餘會與朋友一起去唱K、看電影、逛街等等。但是不能參加親朋的喜慶活動,回家後被冷淡對待,孩子也不敢在學校公開父母的職業,最怕出席孩子的家長會。

面對社會的歧視與冷漠,他們依然不放棄,繼續努力工作。在死者家屬的讚美與鼓勵中獲得滿足感,常在節假日加班,工作之餘認真學習醫學、解剖學、人體構造、化妝技術等,可以對各種疑難遺體進行處理,地震、海嘯、交通事故等各種變形遺體都能處理到最好。

社會上對婚禮主持人、救死扶傷的醫生大加讚美,他們風光鮮亮,但與親人生死別離的事每個家庭也同樣會遇到,它也是一種無法避免的自然規律,可社會上唯獨對死亡持不同態度,殯葬從業者沒有獲得應有的尊重。他們生活在社會的異樣目光下,宣傳者呼籲全社會不應忘記他們的存在。

正是在中國的上述語境之下,中國觀眾才易於從兩國殯葬業的層面上進行對比,進而得出“日本人工作認真”,他們對死者“更尊重”的結論。還有從文化的角度上說“日本文化特殊”,因為電影中有幾個死者家屬在葬禮上不但沒有流淚哭泣,反而喜笑顏開的場面,他們把“白事”辦成了“紅事”。

  二、思想透過細節反應出來

  1、巧用人名

男主角名“小林大悟”,“小”與“大”形成鮮明對比,而且“大”還是“大悟”。“大徹大悟”的男主角與女主角“美香”是一對夫妻。殯葬業在日本人看來是“髒”、“臭”的行業,導演安排從事“臭”、“髒”工作的“大悟”養活妻子“美香”。 社長名“佐佐木”,“佐佐”日語讀“sasa”,在日語中是“小、細竹”的意思,它與“小林”在語義上相近。

大悟處理完首具屍體後的回家路上,在公交車上被中學生指為“臭源”,大悟趕忙去澡堂沖洗“臭味”及“晦氣”。回家看到餐桌上的死雞,這讓他立刻聯想起當日處理的死人屍體,因此抱住妻子“美香”,拼命嗅她身上的香味。妻子不知其中原委,雖然拒絕,但依然被大悟主導。

下一次大悟則沒有這麼幸運。當美香後來得知大悟從事殯葬業之後,大悟再次想通過擁抱安慰妻子,但這次卻遭到美香的斷然拒絕,她說“髒”、“不準碰我”。

在電影中,遺體成為了一個媒介,鏡頭在追蹤遺體處理的過程中,進入了日本的不同人家,不同人家中的不同人物折射出日本社會中的不同生相,它反映出日本的各種社會問題,它們出現在大悟從事“入殮師”的路途中,每個事例都對他堅定信心產生了不同的影響。

第二具遺體是一個年輕的母親,女死者名“尚美”。日語是“依然美”、“仍然美”的意思。

第四具名“美雪”。在日語中,“雪”與“行”同音(yuki),“雪”是女孩名字,通過與“行”同音及葬禮上的爭吵場面,寓意女孩完美地“走了”。“走”與“沒走”又是一種對立,“走”指“逝者”;“不走”、“沒走”的是活著的人。死者是一個青年叛逆者,處於反抗期的少女,與其說父母疏於管理,不如說這類年輕人根本不服管。年紀青青,既沒有充分享受生活,也沒有為社會做出什麼貢獻,父母好容易將他們養大成人,卻因交通事故先於父母而辭世,但不管怎麼說,年輕的叛逆者為貫徹自己的意志離開了人世,她死在了自己的追求中。死者是一個只對自己負責的年輕人;男主角大悟,既是人夫又是未出生孩子的父親,他既要對自己負責,還要為妻子、下一代負責,他是一家之長,拿錢回家養家比什麼都重要,而且這才是高於一切的負責任行為。大悟一直認為自己父親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壞榜樣,而他要做一個有責任的男子漢。即便從事受到社會歧視的職業,只要拿錢養家,也比拋棄妻小要好。與其貫徹自己主張死,不如屈從社會活。社會剛性需求約束了人的形狀。

第五個死者名叫“止夫”,他是一個變性人。

死者是一個美貌女子,社長在角落悄悄提醒說她死於燒炭自殺;大悟一邊為死者擦拭身體,一邊為如此美女自殺感到不解並嘆息。而此後的發展出人意表:女裝的死者其實是個男性。

死者母親認為如果當初生下的是個女兒,他就沒有必要遭這麼大的罪,也就不會自殺了。而父親在葬禮結束後說,自從兒子變性之後,性格發生了很大變化,總跟人吵架。這表明死者生前曾為變性問題煩惱,最終因無法克服來自自我以及社會的壓力,用一死解脫。即便在如今富裕的日本,男性選擇當“人妖”,多是衝著這個職業容易掙錢。年輕小夥子當初選擇當“人妖”,應也是為了生活,為了生活得更好一些。死者父親說,無論男兒、女兒,都是我的孩子。意思是:活下去比什麼都好!

進天堂時也想以女兒之身進入。日本版本的“生男不如生女好”。

如果說死者改變的是內在的身體的話,那麼大悟改變的是外在的職業。巨大落差同樣存在於大悟身上。大悟在東京乾的是“體面”活,靠拉大提琴為生,可回到家鄉山形後卻改行從事殯葬業。雖然兩者改變的內容各有不同,但是為了生活而改變卻是不變的事實。死容易活著難,這就是現實,大悟選擇活著,哪怕從事存在社會歧視的殯葬業。能夠克服高雅拉琴與低俗殯葬的巨大落差才是真正男子漢。

“不高雅毋寧死”;“頂不住壓力就去死”,這在大悟看來都是不可取的。

  2、對電影的“條塊分割”

(1)、以主人公的工作地點來劃分:東京以及家鄉山形縣。工作內容也因此劃分為兩個部分。在東京拉大提琴,在家鄉是“入殮師”。前者用靈巧手指奏出美妙音樂;後者則是為死者擦拭身體、化妝、更衣。相對在東京工作時間短暫,電影上在家鄉山形縣的工作沒有終點。拉琴始於幼兒園時代,自小受到過嚴格訓練,無論時間還是精力,包括購買大提琴,男主角都付出巨大,與此相反,殯葬工作沒有技術含量,更多付出在於抗拒社會歧視。雖然存在“高雅”與“低下”、“潔”與“穢”之分,但社會需求決定一切。好似水與石頭的關係,石頭再堅硬、沉重,也要服從於柔軟的水。

(2)、以妻子是否在丈夫身邊為基點劃分,可分為離家與重返兩部分。妻子跟隨丈夫從東京到回家鄉。在家鄉,又分為不知與知道丈夫工作的先後不同態度兩大塊。從最初不知到懷疑到知道後態度完全轉變。

回家後的第一頓晚餐,大悟心不在焉地翻看報紙中夾著的廣告,一個“職業經歷、年齡不問,高收入,工作時間短,正式工待遇”的廣告立刻引起男主角的注意。廣告發布者為“NK代理店”。

男主角一看廣告就找到了工作,而且回到家鄉的房子是兩年前去世的母親留下來的,既舒適又不用交租,一切順利得“讓人不知所措”。妻子像個歡快的麻雀,不停地追問工作內容,但丈夫回答時躲躲閃閃。妻子誤認為丈夫在婚慶公司工作,他仍可繼續拉他喜歡的大提琴。

首日上班的首個工作是前往一個專門的攝影棚,在那拍攝處理遺體的教學片。大悟扮死者,社長則是“入殮師”,親自為作為模特的大悟刮鬍子、清洗身體。在裝扮死者的過程中臉被刮破,回家後妻子問及,男主角用社長的口頭禪敷衍:“別當回事”。

入殮師的確“不需要什麼工作經驗”,大悟事事略顯笨拙證明他是一個沒有經驗的新手。

大悟真正開始工作的機會不久後不期而至,而且首次接觸屍體就是一具高度腐爛的、老人的屍體(一)[4],社長事前說“只在邊上看就行了”,但到達現場後他必須要幫忙。死者死後兩週才被發現,房間裡到處蛆蟲亂爬,充滿腐臭味,大悟開始嘔吐。

工作結束後的回家路上,一切都開始異常。

公交車上的女高中生們竊竊私語,說聞到異常氣味,而且說“元凶”是大悟,他急忙中途下車去洗澡。他想用拼命洗滌的方式除盡身上的“汙穢”。

洗浴前遇到一邊下日本象棋一邊為浴室守門的老頭;洗浴結束後遇到老闆娘和她兒子一家,後者是男主角的中學同學,他來勸母親放棄這個“不體面”的工作,但遭母親拒絕。老闆娘要孫女學男主角的樣,今後幹“體面”工作。從浴室回家後,妻子將晚餐的火鍋料端上飯桌,看到大盤子裡的死雞(4),丈夫聯想起當日處理的死屍、惡臭,丈夫完全沒有了食慾,趴在妻子身上拼命嗅香味。當夜丈夫無法入睡,他用拉琴來排遣心中對未來的不安,琴盒裡有一塊父親留下的石頭。妻子在被窩中聽到琴聲,露出甜美的笑容,丈夫與妻子對夜半琴聲有各自不同的解釋。

有天半夜裡接到公司女職員打來的一個電話,她要求男主角立刻前往一間酒店,說那裡有一個人上吊自殺(三)。這是男主角收次一人擔綱。妻子裝睡著,但她已敏銳地察覺丈夫有什麼事瞞著她。

大悟某日回家後立刻感覺家中氣氛異樣,樓下的起居間既無燈光也沒有妻子身影,更沒有準備好的晚飯。他匆忙上樓後發現妻子滿臉慍色,妻子要他解釋錄影帶中充當死人模特是怎麼回事,還說已經通過偵探公司調查了他的職業。

不知丈夫職業時,妻子看到丈夫帶回來好吃的高興;知道了丈夫的職業後,妻子說他“丟人”。要他“辭職”,“辭職後再來我媽家接我回來。”

因工作、“飯碗”問題,小夫妻分開了。

妻子最後自己回來了。這時她告知丈夫一個意外的訊息:自己有了身孕。妻子多了一個勸丈夫回心轉意的籌碼,她以“將來無法對孩子說明父親的職業,孩子會被同伴欺負”為由,再次勸丈夫辭職。從小失去父愛的大悟一直對“不負責任的父親”怨氣最大。

(3)、與“有姓名“死者相對的是“無姓名”死者;從處理死者上來劃分,又可分為一般及親友兩部分。

無姓名死者有活到高齡辭世的老太太、老大爺,他們死亡時親人沒有眼淚,而是破涕而笑,子女們為他們充分享受了人生後離開這個世界而高興,葬禮變成了慶賀。大家一起為老奶奶穿上她喜歡的長襪;幾個女子在老爺爺臉上留下了吻痕。高壽者辭世是一種喜悅,而年輕人離開則背後都有不同的故事。

大悟處理的最後兩具屍體,時間是在妻子重返之後,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吃東西”的鏡頭。後兩個人物對解開大悟心中謎團起了巨大作用。

大悟與兩個死者最親近,但並不熟悉;貌似熟悉,實際上卻最不瞭解。表像與深層,只有在陰陽轉換時才掀開了面紗。

浴室老闆娘名“豔子”,是個愛美的單身母親。大悟為她化妝時,特意挑選了一條她生前喜歡的紗巾系在她脖子上,讓她在人生最後的瞬間依然豔麗。而讓人吃驚的是,她的同居男友出現在了火葬場,是個焚屍工。當初她兒子極力規勸母親放棄澡堂工作,或許也是由於他知道母親的同居男友是個焚屍工的緣故。

此後再傳來父親的噩耗,他並沒有像大悟聽說的那樣,與一個女子私奔,而是自己離家出走,靠出賣勞動力換取生活費以及居所,在小漁村一直一人幹到死。他沒留下什麼遺產,這就是日本社會底層的生存狀況。父親將作為謀生手段的酒吧留給了大悟及母親。

父子倆陰陽兩隔的“無言結局”,使所有疑惑、傳聞不攻自破,大悟對父親的積怨頓時冰釋,大悟為父親做的最後一件事,是讓父親安詳、莊重地躺在一個豪華的棺材裡。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情況”,這是日本一個著名的成語,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悲歡永遠互為表裡。

大悟與父親之間的紐帶是父子倆分別之前交換的石頭。父親生前給了大悟一塊大的,臨死時父親手中還緊握著一塊小的。石頭寄寓了父親對兒子的期待,要當大人物、強者,別像小石頭的父親。兒時大悟的小手幾乎無法握住父親給的那塊大石頭,此時或許心情如石頭般沉重。父親對兒子的培養表現在對他學琴的投入上。每當大悟對未來不安時,他就會出現在河灘上,這裡石頭遍佈,各種形狀、大小不一的石頭,都在等待河水的沖刷與洗禮。有稜角的被衝成了圓的;大的被衝成了小的,還有的被化為沙粒沖走。人類社會就好似大小、軟硬各不同的石頭。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大悟沒有成“大材”,依然是“小林”的兒子,如今他靠當“入殮師”養活拉琴,兩者順序不可逆轉。焚屍工也同樣,他的“高雅愛好”是下日本象棋。

  3、靈巧雙手的細膩與吃東西時的誇張

日本人將其追求細節完美的特點發揮到極致。

整個電影中,“吃東西”的鏡頭多達10個,僅比大悟“入殮”少兩個,處理遺體的場面共有十二個。

“吃”,社長的說法是“飯”(mexi),日文中還有“飯碗”的意思。電影中表現“吃”的鏡頭往往與“幹活”、“找飯吃”交替出現,兩者之間形成因果關係,“吃飯”是壓倒一切的首要問題,它超越了“乾淨”與“骯髒”。

“吃”與“不吃”支撐著“生”與“死”。要活下去首先必須吃飯,“乾淨”與“骯髒”是活著之後才可能考慮的問題。對“吃”的表現是濃墨重彩,導演刻意安排“吃”的時間、地點,甚至不惜用誇張的手法。“吃”的鏡頭往往出現在大悟面臨動搖的轉折點上,每次大悟出現心理波動時,都被吃飯翻牌。

第一次女主角帶回章魚,章魚已是他們的俎上食,刀下肉,可它竟然跳到了地板上,小夫妻倆看到它仍是活的,憐憫之心催生了將其“放生”的決心,可結果卻是“雞飛蛋打”。 “放生”不僅沒有達到使其迴歸大自然的目的,還賠掉了一頓佳餚,章魚死在了水中。

與小夫妻的“仁慈”相反,樂團老闆很冷酷,一句話就將樂團所有成員踢上社會。解散樂隊,讓所有人各奔前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也屬於一種“放生”,樂隊成員雖然沒死但也跟死亡差不了多少。是否有“一技之長”都不重要,關鍵在於環境是否接納,社會沒有需求,就不會有人去養活高雅的樂隊。

第二次“吃”是在男主角處理第二具遺體之後。

死者丈夫因對師徒倆的工作滿意,在他們臨行前為表示感謝送給他們肉串。(鹿肉或野豬肉。總之應該是比較珍貴的好吃的。)社長毫不顧忌自己的手先前剛接觸過屍體,毫不猶豫地扯下肉塊就放入嘴中大嚼了起來,同時還扯下一塊遞給了正在開車的男主角。“幹活”與“吃飯”、“飯碗”緊密地聯絡在一起,這次“找飯吃”堅定了男主角的信心。

第三次是“吃河豚”,依然是在大悟是否繼續從事“入殮師”工作的關鍵節點上。

老婆也跑了,又遭到朋友的責罵,大悟仍堅持工作。

當大悟為一個染髮女青年(四)化妝時,死者家屬之間先是父母相互指責,接著纏著繃帶的女死者男友加入,從他的裝束以及眾人的對話上可知,年輕人都是日本“飛車黨”中的成員。有人對著死者男友叫罵:“你這個該死的還有臉活著?你要一生為她贖罪,要幹‘入殮師’那樣的工作為她贖罪。”

“贖罪”=“入殮師”=“天罰”?!大悟自幼失去父愛,在東京失業後回家鄉從事“賤業”,被不同的人辱罵,加上妻子離家,大悟下決心辭職,要自己砸掉自己的“飯碗”。

這時“有一嘴沒一嘴”的社長,用簡單的招待“吃”的方式,使大悟回心轉意。

大悟第一次接觸這棟房子是由外到內,他來找工作。

這棟樓宇位於街道盡頭,孤零零的像個棺材,外面看上去窗戶也很少,給人以陰森的感覺。樓上的房間窗外有些爬牆虎,少許綠色多少減弱了該建築的陰森感。一名女職員以及一個名為社長的人經營著這間公司。進門首先映入眼簾並且讓男主角公吃驚的是幾個作為樣品的棺材。

第二次是由下至上,深入這棟建築。

一樓是辦公室兼棺材展示室,二樓是社長的私人空間,為辭職事大悟首次登樓,與棺材同居於一個屋簷之下,日本人也同樣會感覺“不吉利”,但社長的私人空間春意盎然。山形屬寒冷地帶,可社長的居所裡生長著許多熱帶的植物,不大的空間儼然是個植物園。

社長招呼大悟進入後,第一句問話是“吃飯問題如何解決的?”接著問:“你老婆還沒回來吧?我做的東西或許更好吃,來吧,一起吃吧。”(都是雙關語)。社長做的是河豚的精囊(5)。河豚有毒,但好吃,自古以來就有“拼死吃河豚”的說法,對於河豚,“吃好了”是美味;“吃不好”、“吃錯了”就是毒藥,用關係死活的食物隱喻吃與不吃的生和死。

“連這個被吃掉的河豚都想說:生物都是靠吃其他生物而活著,植物當然不同。如果不想死就得吃,而要吃的話誰都想吃好點。” 社長的另一句臺詞是“好吃得令人不知所措。”

這幾句話都是電影中的點睛之句,它表明電影描寫的主題並非“日本特色殯葬”。

大悟吃了社長的好吃的,就等於上了社長的賊船,社長通過吃飯這個每天都要重複進行的簡單行為,促使大悟真正“大徹大悟”。活著首先要吃飯,這是生存法則。

植物只要“吃”陽光、水、空氣。動物界的規則是弱肉強食。人吃各種動物,雞、魚、河豚等都被人吃,原因在於它們比人弱。

美香回孃家後,再沒人給大悟做飯了,電影中幾次出現大悟一個人單獨“吃東西”的鏡頭,或狼吞虎嚥,或大快朵頤。這些表明大悟已經徹底轉變,不再為自己的“飯碗”猶豫或彷徨。

聖誕節晚的聖誕大餐“吃相”最誇張。

公司裡僅有的三個人歡聚一堂,一起吃聖誕大餐。社長提議大悟演奏一曲,大悟問有無好惡,社長回答:“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都可以接受。”大悟這次演奏時的聽眾只有兩個,也不管他們倆是否能聽懂,反正大悟演奏時格外認真。

動物吃動物,只有植物靠吸收陽光和水維持生存。電影中有多個社長為植物澆水的鏡頭。

大悟第一次到“NK公司”求職時,社長為岔開他對工作內容的不停追問而轉換話題說:“仙人球開花了”。

大悟就職後,首次接觸遺體就是一具高度腐爛的,極大的刺激讓大悟精神恍惚,社長髮給了他當日的工資後說今天可提前下班,邊說邊站起來轉過身去,一邊觀察大悟的反應,一邊給花澆水。

第三次在社長樓上的房間裡,大悟說想辭職,社長說只有植物界不會“相互吞噬”。

三、與其他電影的比較及結論

在中國語境下自然而然地會產生中國式解讀,同樣道理,在日本語境下也同樣會產生日本式解讀。作為中國觀眾,要知道日本電影想說啥才算對。

故事發生在日本山形縣,公司女職員上村說自己來自帶廣(北海道),這兩個地方都以生存環境惡劣以及輸出勞動力多而聞名,日本人一看就明白。靠出賣勞動力為生的人,他們多來自貧困地區,從事的職業也沒什麼技術含量,只能幹別人不願乾的“力氣活”。在日本,自古以來接觸動物屍體或內臟、血液的人就被視為“穢多”、“非人”,在日語中,“髒”、“臭”、“最低”是罵人話,而殯葬業與上述三樣都沾邊。

日本還有一部表現死的電影,它是著名導演伊丹十三的《葬禮》。該電影所表現的主題與《入殮師》截然不同。伊丹的電影直指日本社會中存在的“虛偽”。一切宛如日本拉門上和紙,透明隱約,但是沒人願意捅破。

妻子發現丈夫與情人竟然在《葬禮》舉行前苟合,但仍能強忍妒火,平靜如止水。老人死了,眾人人似乎慶幸自己獲得了一次一起歡聚的機會,吃“白飯”時談笑風生,最寂寞的就應該是被撂在一邊棺材中的死者。讓葬禮辦得“符合規矩”是“至上要求”,子女們徹夜不眠看錄影,學習並背誦說好每一句話,模仿如何做好每一個動作。立這些所謂規矩的人,實際上是靠這個機會大斂其財的人。和尚唸經超度比醫院的救死扶傷還重要,死者的靈魂是否能夠昇天,如何昇天,誰也不清楚,也不關心,關鍵是這個環節絕對不能少。

《入殮師》中表現的人物都屬社會底層,是為了生活、生存而默默拼命幹活的人。大悟的父親辛苦一生,留下來的所謂財產也就是一個紙箱。葬禮公司對付這樣的人有他們自己的辦法,他們運來一副最便宜的棺材,好似將一根圓木裝進箱子裡那樣,準備將大悟父親抬入棺材。還有大悟接觸的第一具遺體是個老太太,她在死後兩週才被警察發現並通知讓殯葬公司來處理。這些事例本身說明,日本社會並非那麼完美。

後來“美香”告訴來者自己的丈夫是“入殮師”,葬儀公司來人這才停下手來。大悟一邊流淚一邊為父親刮鬍子、清潔身體,對父愛的回報,竟然是在父親身體僵硬之後。儘管以前的誤解冰釋,但為時已晚,顯示孝心的唯一舉動,是用社長贈送的上好棺材收殮父親的遺體。恰似女職員上村曾經說過的那樣:“死者人生中最後一次豪華購物由他人決定”。

日本不像中國,日本從國小到大學沒有政治課,只在國中階段有“社會課”。但日本並不缺乏“政治思想”教育。頻發的地震就是最好的課外危機教育。出現在課本中的危機教育是:“日本資源貧乏,原材料以及市場嚴重依賴海外”。在家庭中,父親早出晚歸,工作、工作、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它本身說明生活不容易。孩子從國中時代開始,無論出身於什麼樣的人家,孩子們都會找各種各樣的零工、短工、小時工,自己的零用錢要通過自己的勞動掙出來。

日常生活中耳濡目染,課本上簡單明瞭,外加電影、電視劇中透過畫面的補充,“動物世界就是‘人吃人’”的思想深入人心。日本人將赤裸結論用電影的溫情手段表現出來,似藥丸外面裹上糖衣。日本沒有勞模製度,更不需要用讚美入殮師的方式來消除社會歧視,因此不可能拍攝一部僅僅讚美殯葬業的電影。

在聖誕夜,當大悟應社長要求準備拉琴時,大悟問社長有無特別要求,社長還是一句雙關語:“我們對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全方位對應。”

也就是說,沒有禁忌,我們對一切都是“實用主義”態度。

日本的一個政治家曾公然宣稱:“我們日本是個沒有哲學的國家。”所謂“沒有哲學”,實際上就是日本的一種實用主義哲學:“我們日本人任何時候都要像變色龍般隨機應變。”承諾與自律是負擔;要節操及堅決要貫徹自己意志會讓自己受傷。日本並不具備“堅持原則”、“貫徹信仰”的環境。

大悟失業了,怪琴不夠好?自責能力不夠?都不是,社會環境使然。僅因在意周圍的“鄙視”目光就不行動,“日本丸”如何行駛?這隻能讓我們日本人喝西北風。日本的自然環境決定了必須“善變”。

新中國有多次中國為了尊嚴拒絕別人幫助,為了面子讓自己應該獲得的利益沒有獲得,還有為了所謂大國理想,窮充大方的事例。日本這點做不到,也不會做。日本為了生存,任何時候都可以放棄尊嚴,“耍賴”、“裝孫子”、“屈膝諂媚”,這些都是生存智慧。

好似電影中所表現得那樣,“骯髒”與“潔淨”是相對的,假如整個社會都追求“潔淨”,結果只能是被骯髒驅逐。骯髒的事也得有人幹,而這種選擇是為了生存。“要吃誰都想吃好點”。日本掠奪資源,搶佔市場,這些都不乾淨,但是自己的生存環境惡劣,不這樣就沒飯吃、吃不好。團結一致搶佔海外市場,結夥打敗對手等都是髒事、髒活,但是為了生存,必須如此。

日本人就是通過這些潛移默化的“故事”教育自己國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