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燕子巖散文

星期天，我們全家遊赤水燕子巖國家森林公園。剛進景區，我就領略了返璞歸真的愉悅，我們唱起來，跑起來，跳起來，盡情飽餐燕子巖山水的可口秀色。小溪旁，竹蔭覆蓋的潔淨的石板橋上，慈祥的大娘架起小方桌，撈出切開在溪水裡浸泡的西瓜等待顧客，滿臉的笑容就是對遊客的真誠歡迎。光潔的西瓜皮輝映樹叢的嫩葉繁花，紅紅的西瓜瓤存貯溪水的涼爽醇香。石梯路寬闊平整，石欄頗為別緻，石欄內質應該是鋼筋混凝土，外形卻像斑斑駁駁的喬木樹幹，支著的“樹幹”橫切面上配有年輪圈兒。護欄的安全標語，十分人性：有“請勿翻越”，有“愛護山中一草一木，她們給你賞心悅目”，有“森林防火，請勿吸菸”等等，所有的標語下面都注有醒目的英語文字。植物雜而不亂，多而有序。桫欏撐起傘蓋，樹木展開綠屏，因水分過於飽滿而點頭哈腰的翠竹，還有各種各樣的草本灌木植物，層層疊疊地把小溪及其附近蓋得嚴嚴實實，只能聽見嘩嘩啦啦的流水聲。高樹的葉子和多情的微風聊天，和無私的陽光親吻。目光俯視之處，竹兒點頭，樹葉飄拂，她們都在如水的陽光裡漾動，色彩斑斕的蝴蝶也趕來陪伴飛行。石壁上附著苔蘚，那是石壁的綠色的貼身的柔軟的衣裳，石巖上吊著各類藤蔓，像年輕姑娘額前的劉海。一群群，一隊隊的遊客對高高低低的植被指指點點，談笑風生，興奮滿意之情溢於言表。

別處的竹子要麼瘦小枯黃，要麼斷臂殘肢。這兒的竹子，僅僅是那長長的漸漸變細的竹梢，就比三月裡的柳條還要細嫩柔軟，末梢上有一束“介”字形的青青竹葉。有的千年老竹已經開花，米粒般的花點昭示著竹子老爺爺年歲的輝煌；有的新嫩竹杆破土暫不足一年，蓬蓬勃勃地刺向空中；有的竹子枝葉婆娑，寬闊肥厚的葉子裹住莖杆，像豐滿肥胖的婦人。偶爾有自然脫落的'竹葉，飄搖沉浮，轉轉悠悠，遊離林間。桫欏姑娘，辮子長長。桫欏的莖幹乾瘦硬直，身上纏有絨絨的苔蘚，青青的密密的羽狀葉組成長長的寬寬的芭蕉扇，更像戰旗飄飄揚揚，枯黃的枝椏斜而不落，垂而不腐，極似滿清官員官帽上斜掛的貂尾孔翎。我們透過屋蓋樓頂般的桫欏葉子看太陽，太陽像一顆白閃閃的大珠子鑲嵌在藍天上，一束束，一道道，一條條的光芒成了白茫茫的亮柱子，竭盡全力地朝四周擴散。石梯路高處石階上挺出一尊桫欏仙子，身段婀娜，秀髮飛揚，時而娟然莞爾，時而隨風舞蹈，遊人或者會心一笑，或者品嚐參觀，這真是一幅人和自然相依相戀的動人場景。

攀爬燕子巖，耳目舌牙全受氧離子的洗滌，五臟六腑清爽暢快。腿越爬越有勁，一路風景一路歌，燕子巖不愧是名副其實的國家4A級森林公園。

燕子巖瀑布像兩幅銀白色的紗巾，從天飄落，瀑布高近千仞，高唱歡歌丈量整座山崖。水珠晶瑩耀眼，團團水球急劇墜落，細細的水粒在半空凝成銀色的絲罩，水絲分分合合，萬千流星銀光閃閃。瀑流下的崢嶸岩石色如螃蟹，形如冰塊，水花四濺，煙雨濛濛。岩石對側長有像玉米又肯定不是玉米的植物，長長的，溼淋淋的，淺綠色的莖葉在瀑布風雨中左右搖晃。遠望瀑布，瀑布有時彎成一張弓，似乎在呼喚神仙巨靈來挽弓搭箭，瀑布有時撒開儒雅的裙，撒開晾晒在一二十層樓高的山崖上的水晶龍女裙，好像在期待龍女來著衣飛天，翱翔天庭。我喜歡瀑布的聲音。這聲音，清脆悅耳，似蟬兒低吟，如蛐蛐歡叫，像金聲玉石，是搖鈴撥箏。這聲音，滋潤著耳朵，撫慰著心靈。

瀑布內側是整座山崖，山崖中部崖縫處架有棧道，棧道下面是寒氣陰森的丹霞崖壁，棧道上頭的丹霞巖嵌依然有五六層樓那麼高。高高的頂壁即是巖嵌的屋簷，聽說頂壁是燕子的天堂。我們來到的時候，幾隻小燕子穿雲剪影，衝擊翻騰。從巖壁留存的處處絨毛片羽，我推知燕子歸巢後一定是呢喃歡騰。色彩斑斕的崖壁盡頭的右面，古木參天——高大的喬木不約而同地瘋狂地把樹冠舉向天穹。喬木腳下的土壤層接滿了厚厚的燕子糞。神奇的是，那麼多厚厚的燕子糞，竟然沒有一丁點兒臭味。燕子糞的肥性似乎全被那喬木粗壯的幹，濃密的冠消化吸收。鳥為樹施肥，樹為鳥環衛，大自然真是個最富有智慧的設計師。我們踏上了山崖中部崖縫處架設的棧道，棧道外邊護有結實的欄杆，人可以安全地，大膽地貼著石壁緩緩穿行，內有紅色丹霞石壁，外有瀑布颯颯飛流，此情此景，何等豪邁，何等壯觀！走完山崖中部的棧道，我們來到了涼亭內休息，我對亭裡各種在賣的小吃不感興趣，倒是對巖縫內噴出的像玻璃管的晶瑩剔透的泉水興趣盎然，這泉水有個很動聽的名字——長壽老人。我接了一杯喝進口裡，清爽宜人，四體通泰，常喝這樣的水，長壽有保障，名字取得好，水更好。從亭裡往上爬，路邊粗大的竹筒外皮青青，青青的竹皮雕刻了些遊客的名字。我對這個有點反感，遊客的個性是得到了張揚，可憐的青青翠竹，留下了永遠的傷痛，永遠的疤痕。

翠竹盡頭就是景點“生命之源”，其實是一個高約五米，開而不合的扁扁的天然石縫。石縫飽滿豐腴，滑膩潮溼，雜草藤蔓，豐茂離離，說是“生命之源”，真是惟妙惟肖。離“生命之源”不遠的地方，幾叢柴胡花正當怒放。柴胡並不高大，奇崛盤曲的枝幹，清新淡雅的葉片，鋪就銀灰色的樹冠，頂端綴滿了朵朵白萼紅蕊之花，如春妝少女，似牡丹芍藥，引得遊人駐足不前，招來陣陣蜂飛蝶舞。

踩著棧道板梯繼續前行，板梯倚仗巖壁，懸浮空中，人踩上去，發出哐當哐當的共鳴聲。樹木愈多愈大，樹根像巨蟒，像粗索，像章魚之腳，像飛龍之爪，緊緊地抓住岩石，盤旋著扎進巖縫。景點“生命之根”栩栩如生，由一棵粗壯喬木的莖根妝點而成，頂端貌似烏龜腦袋，主體部分似有圈圈面板包裹覆蓋，和前面的“生命之源”儼然天生一對孕育新生命的希望。

走過“獼猴天橋”，我們登上了燕子巖瀑布頭頂的約有一個籃球場大的頂壩，頂壩是一塊凹形的青灰色巨石。站在頂壩上，遠山近樹盡收眼底：山路盤桓，曲徑通幽；山巒聳翠，樹冠如雲。頂壩後有垂簾飄錦般的蓮臺瀑布，頂壩兩旁藤蔓纏古木，峭壁懸勁鬆。這山，這石，多奇；這樹，這水，真美！

離開燕子巖的時候，屢屢回首紅巖碧樹，頻頻向那高山流水招手。忽然想起唐代大詩人崔顥的那首千古絕唱——《黃鶴樓》，借用句式模仿幾句，想來崔老師不會生氣吧。

燕子巖

燕子春來秋又去，年年歡歌燕子巖。

燕子翩翩幾復返？白雲縷縷意悠悠。

丹霞蒼蒼浮碧樹，赤水潺潺鳴綠洲。

日照鄉關此即是，天下王孫更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