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對視散文

步入戀愛，一般總有個對上眼的事兒，也就是說，打一照面，就臉紅心跳，認定某某某是本人的菜。不一定是一見鍾情驚鴻一瞥，只是願意看Ta，喜歡看Ta，也願意被Ta看，喜歡被Ta看，相看兩不厭，讀你千遍也不厭倦。這時候，往往是被對方的容貌乃至氣質吸引，有種清新感，陶醉感，羞澀感，對視的時間不會太長，視線是柔和的。

婚後，兩個人相處久了，習慣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除非某些時刻，相互凝視的頻率降低了，時間也剪短了。雖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通過這扇窗窺見的常常是心意而不是心靈。該幹嘛說嘛，一瞥就意會到。心靈，太奢侈了，太空渺了。更可悲的是，有的.人連心意也懶得去領會了，甚至出現了目光飄忽眼神躲閃，窗外的世界似乎更精彩。

也有例外，前段時間看史鐵生和陳希米的文章，他和她都寫到他和她相互凝望，直至天黑，直至淚流滿面。他們是智識共鳴精神相通的伉儷，心裡在說什麼從眼睛裡都能看明白也願意看明白。多少欣賞，多少理解，多少關愛，多少憐憫，盡在不言中。愛，在相互凝視中深化了，昇華了。這是最深沉的愛。這時候，身體退位，語言失效，靈魂交匯，視線是融解的。

南斯拉夫女行為藝術家在阿姆斯特丹遇到了她的靈魂伴侶Ulay，12年後兩人感情走到盡頭。2010年，她在MOMA靜坐了716小時巋然不動，接受了1500個陌生人的與之對視。唯有一人的出現，讓雕塑般的她顫抖流淚了起來，那人就是Ulay。

相愛的人不一定會走到最後，所謂情深不壽。這裡麵包含著許多無奈，包含著愛的另一種詮釋——不因自我而讓對方委屈。理想的婚姻先是對上眼，後是能有較高頻率較長時間的凝視，最終一起朝同一方向看去——那個地方是快樂老家，春暖花開，歲月靜好，風雨共擔，生死相依。

相愛的人如若分開了，假若他日相逢，如何應對？以沉默，以眼淚，然後轉身走開，因為他們無緣無力朝同一方向看了，這時候的視線應當是淚中含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