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小村抒情散文

小的時候，我不太會講寧波話，也不太習慣講寧波話，同學們常說我是外地人。但是我對那個小村子的瞭解並不比他們少：我清楚的知道每天在哪個時間會有羊群走遍村子，留下一地“羊藉”；我知道哪條弄堂裡有可愛的小狗，哪個院子裡埋伏著惡犬；我還知道盛夏的傍晚，那微微溫熱的風拂過我的臉頰，我的指尖正在剝弄一片蘋果味的葉子……會不會說方言又何妨呢？至少我是那個村子土生土長的娃。

慢慢長大，慢慢學習著，學會騎車，學會洗衣，學會期盼遠方。升學考時我終於得到了去“遠方”的'金鑰匙——國和中學的錄取通知書。外公外婆嘆息著，孩子長大了，真的要走了。雖然走得不遠，但那村子，那些看著我長大的村中長輩們，真的在背後了。

鎮上的生活豐富多彩，時不時有路過的老外金髮碧眼，商業街的貨品琳琅，西式餐廳的咖啡濃香。我蓄了長髮，穿著整潔，行為斯文，學習用功。學知識，學見識，學一種生活方式。即使是在學校，人學到的也不止是文化知識。嫉妒、壓抑、鄙視……一杯雞尾酒擺在面前，而我只是想到了村子裡那條不乾淨的河和河中戲水的孩童、河邊洗衣的大嬸。我開始想念那裡了嗎？

回到村裡。村裡變了很多啊！羊群換了出操時間，惡犬消失蹤跡，小狗長成大狗，賣大餅的破攤子變成樓房，我不曾看到的事實真的發生了，我雖然已漸漸學會了說方言，卻儼然成了一個“外鄉人”。與留在鄉村的老同學比，呵，他們說我是外地人實不為過呀！但是這終將也成為他們的結局。

想留下，但不能留，為了前途，為了未來，有一天我會走得更遠。那小村可不可以不要再變？請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想重複幼時的動作：找一塊石頭來玩，過後放回原處。只是現在，我不知該把手中沉積著愁緒的石塊投向何處了。

記得小時有一次錯過了看哈雷慧星的機會，估計到下一次，我該是位老人了，多麼希望到那時能站在老家的院子裡，披一件大衣，和一片蘋果味的葉子一起看時間飛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