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地皮散文

昨晚在飯店點餐時，服務員特意給我介紹特色菜“雞蛋炒地皮”，一黃一綠的搭配勾起我童年拾地皮的趣事。

那時村小離我家有幾公里遠，沒有大人接送，沒有交通工具，每天的四個來回都在一群孩子奔跑打鬧中度過，就是這樣的行走中的生活無意給了我們諸多樂趣。那個年代的農村農人都是自給自食，沒有人會為了買一把青菜步行一上午到鎮上買菜，所以挖薺菜、拾地皮就成了我們上學路上的一項重要任務，它滿足了我們不知零食為何物的心底饞食願望。

那條通往家與學校的路，長滿了麥莛草，細細長長，互相攀緣，無論春夏秋冬緊緊抓住地面，踩在上面如編織的'地毯，鬆鬆軟軟，時而我們會並排躺在上面，仰望天空，想象城裡的月光是怎樣的柔美。

因為沒有汽車的碾壓、沒有農藥的腐蝕，路邊的麥莛草長勢異常旺盛，只有牛羊群會暫時吃掉草莖，留下肥料，麥莛草長得就更旺盛了，地皮也就開始悄悄的衍生。

夏天裡，我們最喜歡雨天，溼溼的地面上，地皮便都神奇般的翹起，卷卷的、滑滑的，拾在手裡，如同撫摸弟弟妹妹嫩嫩的小臉蛋。細雨濛濛，頭髮上、睫毛上掛了一串串小水珠，我們已全然不顧，只想趕快拾滿小書包，回家在雞窩裡與母雞搶雞蛋，在熱鍋裡翻騰熟，就著大白饅頭吃的做夢都能笑醒。一回到家，我就把書包倒個底朝天，課本扔到一邊，就開始洗地皮，真是美味難求，地皮與麥莛草沫糾結在一起，難分彼此，為了心底的美味，我只好食鹽裡挑白糖般硬生生的把它們分個楚涇渭河，好不容易分開了它們，我早已蹲的腿腳發麻，兩眼發黑。接著就是與母雞媽媽的爭蛋之戰，可愛的母雞媽媽正璞在雞窩裡，翅膀緊緊的護著哪些雞蛋，眼睛微閉著，一幅陶醉的神情，我想它大概正在瞭想將來和孩子們一起捉蟲子吃的美景吧，我可顧不了那麼多，一心想著地皮炒雞蛋，吃得滿嘴掛著香味。我輕輕的走到雞窩旁，想趁它不備，來個無影手偷蛋，狡猾的母雞竟然佯裝睡著，我還沒靠近，他就乍起翅膀怒視著我，我還真差點被它嚇到，想起我的美味即在眼前，我也不甘示弱，拿起長竹竿，把它趕出很遠，一頓美餐總算到口，母雞可是恨上了我，每次見到我都咯咯叫個不停，恨不得狠狠的啄我幾口，我想看在未出世的小雞面上就不和它計較了。

地皮炒雞蛋的香味在服務員緩緩放下盤子的瞬間，溢滿了我的嗅覺，我卻無法品味出當年的味道，也許，沒有汗水纏繞的果實便無法體味痕跡中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