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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詩經》散文欣賞

歷史的精深與厚重,需要後人慢慢走近認真體味。

走近《詩經》散文欣賞

——題記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選集(總集)。其藝術表現,藝術精神以及個性情感,不知讓多少後輩沉浸其中。它表現了當時人們的人文精神,藝術素養水平,確立了中國古代詩歌厚重的文化底蘊和優秀的民族傳統。本文試從個性情感一角出發,通過觀察禮樂文化對《詩經》的影響,再次拜讀《關雎》、《氓》等在文化歷史的長河中具有代表性且被世人津津樂道的有關戀愛、婚姻的詩篇。筆者所做的努力是初步的淺顯的。概言之,即為走近《詩經》,體味其精髓。

《詩經》中的篇章,大都產生於西周初至春秋戰國時期的五百年間(約公元11世紀至公元6世紀),其中在這個階段,周代的禮具有一定的統治地位。禮的作用在當時簡言之,即維護周代的兩大社會關係——人身依附關係和等級關係。周代等級關係是通過封邦建國的方式建立起的,天子封諸侯,諸侯封大夫。由此人身依附關係也顯而易見。與這兩中關係相應的是,西周初周公制禮作樂這一重大歷史事件,於是代表周代主流文化的禮樂文明也建立起來,禮樂文明自然也成為當時人們生活中主導的價值取向和精神力量。周代的禮的思想在本質上是限制情感,否定情感的——“欲敗度,從(縱)敗禮”。(《春秋左傳正義》卷四五)為了使禮更具有價值取向方面的擴張性,意識形態方面的收攏性,周代的統治思想則從各個方面對人的情慾進行人為的誘導、制約、改進。在這樣的禮樂文化居於統治地位之時,人們追求男女之情,被視為有損於禮,無視禮的制度。禮的思想要求人們極大的限制自己的情慾,甚至將其扼殺,而使自己的行為思想合於禮的規定,但這樣說並非是說禮在根本上全盤否定人之情慾。倡禮者也看到情慾則是人之本性情,不可根除,只可引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禮記禮運》)這也是被看作禮在一定程度上承認愛情的合理性的有力證詞。

《詩經》具有鮮明的地域性,它以北方的黃河流域為中心,向南擴充套件至江漢流域。地域不同,部族構成不同,相應的文化傳統也不盡相同。雖然在周代的社會中周王朝上層統治者大倡禮樂之道,欲將禮樂思想散於社會各個角落用以鞏固其統治。但地域的廣袤,加之上層社會與平民之間的普及差距,實際上禮不可能面面俱到,民間保留一些天真爛漫的上古風情也在情理之中。《詩經》中有諸多描寫戀愛、婚姻的詩篇,在受禮的間接或直接的影響下表現出較高的藝術水準。

《詩經》首篇《關雎》是一首戀歌,描寫一位有修養的(或曰貴族青年)追慕一位賢淑而美麗的女子。這也說明了自周代起,人們對愛情有了較多嚴肅的認識,也已將原始的性愛平穩的上升到了情愛,表達出人內心原始的高尚、純潔的情感。“詩篇在擇偶與表現愛情上都反應了高尚的道德品質和情操”。①青年男子在水邊邂逅了一位形貌嬌好的少女,遂生愛慕之情。青年將她視為自己苦苦尋求的適合於自己的女性。這種“適合”應被看作是經過了些思考和時間的磨礪,是樸實的自然之情的流露。他思念著,想像著,為激情所困擾,“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從禮樂之道來評審,這顯然是有違禮的綱領性的精神,但也更趨向於禮的另一層面——“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從此詩篇,讀者可基本辨別和肯定的是,他是重感情,重想像的人。詩人並非寫他如何將愛情變為現實,即如何結婚生子,甚至如何盡享天倫之樂等,他只是含蓄的也是恰到好處的向世人陳述了愛情給他的心靈震撼。如果好奇心促使我們想方設法硬從中撕開一條縫,看故事結局,正如戴君恩所言“……寫個歡欣鼓舞的場景……若認做實景,便是夢中說夢。”②單純的夢,是一種純淨自然的想象,而如果夢中求夢,則顯得荒唐可笑,也會從根本上破壞初始夢所帶來的美感,更何況這種夢是暗含濃濃的自然深情。但不論他們如何的相思,感情如何的熾烈,“都會顯示出他們心靈中的禮的印痕。”③而且這種禮的顯現,這種道德水準的流露是自然的、純淨的。不因禮的“禁”而望而生畏,見心慕的形象轉身逃避,也不因禮的“欲存”的.肯定大膽妄為衝上前去……。所以禮的教化使得本篇以“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成為中國文學史上抒情詩的典範。

另如《氓》篇,我們便不再會看到如上篇禮的“含而不露”而帶給人的情真意切的感觸,相反,從《氓》我們會深深體會到禮所帶來的沉重。最遲自周代起,中國便建立了以男系為主的父系社會,自此以男性為主的社會文化所帶來的悲劇也逐漸多起來:女性受制於男性,男子喜新厭舊,女子終而見棄……。《詩經》中的《衛風氓》就是典型的棄婦之作。抒情的主人公與“氓”從小嬉戲在淇水畔,“總角之宴,言笑晏晏”,到了青年時期,他們相戀相愛,還信誓旦旦互表心跡。從周人的禮的思想來看,這已是屬於越“規”的行為,為他們以後的悲劇性也打下了伏筆。他們由戀愛而結婚,被該在生活中享受婚姻的幸福,情形卻驟變。女主人公無辜被棄,一生盡毀於一旦。無端見棄,原因何在?她恨對方,也恨自己。她認為自己的不幸根源在於“愛得太深”,不能有所清新認識,因而也對“氓”寄望過高。這顯然與禮所提倡和“擔心”的不謀而合,因為《國語楚語上》雲“私慾弘侈,則德義鮮少。”④欲的無節制則會使德義無限下降。這在如今看來是有其合理性,但在當時,二者卻被視為水火不容,是絕對對立的。最終女主人公的生活在“兄弟不知,咥其笑矣”的悲悽中悄然落幕。女主人公通過回首往事,“靜言思之,躬自悼矣”,她希望後來人不要像自己那樣“陷得太深”而“與士耽”,而要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適應禮的程式來謀求自己的幸福。從自由戀愛到對過去生活的否定,從中可看出她對禮的束縛的抗掙最終又復歸於禮的艱辛與無奈。

瞭解《詩經》,認識禮之作用是關鍵。《詩經》中類似上述篇章佔有一定比重,筆者在此只舉兩例加以淺析,但也相信具有代表性的這些詩作多少會帶給讀者一些啟發,更何況“沒有一件藝術作品會永遠以同樣的方式感染我們。”⑤孔子以〈詩三百〉來教育眾弟子,而一代代的經師從三百篇中引出精深的哲思,將《詩經》上升為“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的聖經法典。劉勰在《文心雕龍》中也認為《詩經》為代表的典籍,由於內容“根柢盤深,枝葉峻茂”,“辭約而旨豐,事近而喻遠”,所以藝術效果才“往者雖舊”,“餘味日新”。(《宗經》)

雖然《詩經》時代已去,雖然作品泛著淡淡舊意,但體會其中無窮意味,需在一天天的努力,一天天的新的啟發中。

註釋:

①卞孝萱黃清泉《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華東師大出版社1999年7月第1版第2頁

②戴君恩《讀風臆評》轉引自上書第4頁

③傅璇琮、蔣寅《中國古代文學通論》遼寧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第1版第83頁

④孫希旦《禮記集解》卷三七第982—948頁中華書局1988年版

⑤加達默爾著洪漢鼎譯《真理與方法》第634頁上海文藝出版社199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