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生敘事散文

昨天夜裡做了個夢，夢裡我正坐在將要駛向遠方的汽車上，突然聽見有人叫了我一聲，扭頭一看，發現老爸正站在車對面的候車臺上望著我，我正疑惑，只見他不知從哪兒忽然掏出來一個有我頭那麼大的喇叭，扯著嗓子對我吼道：兒子，在學校裡要好好讀書，認真學習啊，要知道“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道理，懂了沒有？

夢裡的我還沒來得及回答，現實中的我就已經被嚇醒了。往被子裡一摸，竟然有好大一片全是溼漉漉的，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終於找回了那虛無縹緲的童年，後來才發現，原來這只是冷汗而已。阿彌陀佛，嚇我一跳啊。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說到這點我真是尷尬無比，因為我好久都沒做過夢了，每天晚上一回到宿舍，倒在床上就陷入了昏迷狀態，然後第二天大清早又頂著兩個黑眼圈開始新一天的征程。可讓我更加尷尬的是，難得做一次的夢，居然會讓我夢見這種事情。我很遺憾，遺憾為什麼沒有讓我夢見玩遊戲或是撿到錢之類的事。

作為一名理科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對著一道課本上的物理練習題，左思右想冥思苦想頭髮都快被抓光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才三十多歲就已經有了“地中海”的化學老師曾對我們說過：理科生的成績都是用題給“喂”出來的。我對此深信不疑，於是買了好多好多的大學聯考真題和模擬試題來做，可後來才發現化學老師說的並不全對，因為這“喂”的前提也是要“喂”得進去啊，我拿著這些題簡直就是毫無頭緒一籌莫展，怎麼“喂”呢？

再後來為了響應“課本迴圈使用”“節約一本書就等於少砍一棵樹”的號召，也順便週轉一下資金，我又將這些題廉價賣給了學校對面的二手書店，以至於後來每次我到那家書店看別人賣進去的《豌豆》時，老闆不僅不再趕我，還像看見親人般地對我噓寒問暖、問這問那，然後在我被他唬得心花怒放忘乎所以時，“不合時宜”地問我還有新書沒有。每次聽他這麼問我都很想罵人，他錢給得少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這兒明明就是二手書店，收購舊書的地方，卻問我“還有新書沒有”。雖然我賣的那些題看上去是很像新的.，但畢竟我在上面還是花費了很多心血的，只是效果不明顯而已（其實是根本沒效果），他這樣問，讓我感覺自己作為一個理科生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可為了手中的這本《豌豆》和另外一個書架上的那幾十本《阿衰》，我還是壓住火氣跟他說最近沒有，有了再說。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馬上又恢復過來，然後又露出他那標準的職業笑容，跟我東拉西扯沒事找事地談天說地。我心想，這老闆真不愧是生意人，“變臉”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呀。

由於大學聯考的步步緊逼，樓上的師哥師姐們幾乎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一個月的考試次數遠超樓下師弟師妹們的，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大有趕英超美的趨勢。每次他們考完試後，我們的數學老師、化學老師、物理老師都會馬不停蹄地奔去影印室，把他們考試的試卷印一遍後再扔給我們做。由於師哥師姐們的考試次數實在是過於驚人，這直接導致我們也成了受害者——我們課桌的記憶體至少有百分之五十被白花花的試卷佔據，就連課本都只能委屈地將家搬到了地上。

試卷發了這麼多卻很少有老師來講過，他們一般只是把答案往教室後面的牆上一貼，就算大功告成了。偶爾有一天某某老師興沖沖地衝進教室大喊一聲：同學們，上課了，講試卷。然後我便開始手忙腳亂地在課桌裡翻來覆去地找那一張名為“××中學高三年級第二次摸底測試”的試卷。當然，先不說能不能找到這個問題，就算找到了，光看其外形就已經讓人目不忍視心生憐憫了：皺巴巴的就跟我家隔壁劉大爺飽經風霜的臉一樣，上面還能看見一片油漬和一坨口香糖，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被我用來擦過桌子或是嘴呢。還好班上十之八九的同學的試卷都跟我的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我並不感到驚慌。可我不驚慌老師卻很驚慌。因為看見我們手中試卷的慘狀，他本來還不錯的心情頓時就掉進冰谷結成冰坨摔成冰碴化成冰水了。於是，本來好好的一節課。又成了老師一個人發洩的舞臺……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語文老師曾說過的一句話：我真是太倒黴了，教的三個班全是理科班。沒有一個是文科班。你們這些滿腦子只有公式和定理的傢伙，寫的作文真是一點想象力都沒有。有的同學居然還把根號導數什麼的寫在作文裡，我真是對你們佩服得五體投地，甘拜下風。也不知道你們和文科生比起來，到底好在哪裡，又差在哪裡。

老師說得對，我們這些早已被公式和定理框死了的傢伙們，相比起文科生，到底有什麼不同呢？文科生詩情畫意，理科生通天曉地：理科生公式定理，文科生好多美女。難道文理之間的隔閡真的就如同天塹一般不可逾越嗎？我不明白。

某晚正在酣睡時，突然聽見夢裡有人又來了句：在學校裡要好好讀書，認真學習啊，要知道“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道理，懂了沒有？醒來一摸被子，果然，又是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