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不讓鬚眉的散文

好久沒看到這樣激動人心的電視連續劇了。《穆桂英掛帥》我是斷斷續續看的，今天跟兒子一起看第29集。從情節的佈置到人物的細節，樣樣都比較到位，我和兒子躺在床上真是看得津津有味，現在我那才上二年級的兒子已成為“穆桂英”的影迷，每天吃過晚飯就手抓遙控器，生怕誰搶了遙控器把他的穆桂英給變沒了。

不過，我們全家上上下下都甘願成為穆桂英的追星族，怎麼可能另尋新歡呢？

老百姓說起宋朝的忠臣良將，那楊家註定會是濃墨重彩的一筆。我還記得我十三四歲時，曾在咸陽讀過一年書，晚上沒事了，就躺在床上跟著大哥哥們聽收音機裡播放的楊家將的故事。那份如痴如醉的感覺，我至今還記憶猶新。吃飯的時候，走路的時候，甚至上課的時候，我的腦子裡都盤旋著楊家的好兒郎為了保衛大宋江山，拋頭顱，灑熱血，可恨得是往往到了關鍵時刻楊家卻造奸人陷害，血濺沙場，弄得天波府既造就好兒郎，但是一番戰爭的洗禮後，偌大的帥府卻變成了寡婦營，說起來令人惋惜。

佘太君算是這寡婦營裡的頭面人物，有勇有謀，但是歲月不饒人，既使有奮戰沙場的勇氣和決心，那斑斑白髮老態龍鍾還是殘酷的預示著她的一腔激憤只會付之東流。江山代有才人出，這是時代的客觀，更是歷史的必然，老了就是老了，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我想佘老太君在出徵之時，是很費了一番心思的。知子莫如母，楊六郎的本事，當孃的自然心裡有一本帳，面對遼國的再一次進犯，到底誰能當此大任，力挽狂瀾於傾倒。這不僅牽連著楊家數代人在朝野建立起來的名望，更關係著大宋江山的命脈和老百姓的生死存亡，可以這樣說，皇帝老兒把他的身家性命都寄託給了楊家的這一群寡婦身上了，這是無上的殊榮，可也是天大的壓力，一點也馬虎不得。這一戰只能勝，不能敗。但是自古至今哪個將帥敢誇下海口說自己就是“常勝將軍”？打仗光不是拼得能力和信心，還有那不可測的天意和運氣。自古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不想成事？可是這事要成還就需要“天意”的將就。正所謂天意難違呀。

三戰下來，楊六郎一敗塗地。坐在一旁督陣的佘太君不免惶恐焦慮，事情到了這一步，是誰也不願面對的，節節敗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渙散的軍心，軍心一垮，那滅亡的路就不遠了。現實又再一次把楊家逼到了死角，但是承受這萬千重擔的不是楊六郎楊五郎，也不是七姐八妹，而是這邁入暮年的佘太君。佘太君掰著指頭數過來算過去，楊宗保之妻穆桂英就進入了她的眼簾，亦或者說，佘太君過去把穆桂英像寶貝似的藏在自己的心裡，今天終於將這寶貝貢獻了出來。

穆桂英果然不負眾望，大破天門陣，一戰告捷。不過其中的曲折艱險，又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好在，佘太君堅持住了，穆桂英堅持住了。

楊家將，人們至今是交口稱讚，多少年過去了，人們沒有忘記他們的故事，自然是對他們忠君愛國的精神的讚美。但是細想一下，又覺得楊家將的故事是對幾千年不合理的社會制度的一種無情的抗議。在宋代，女人的地位是很卑微的，不管你有天大的本事，在家裡你就得柴米油鹽，相夫教子，針黹女紅，可以入得廚房，但是絕對不能進的廳堂，稍有不慎，那唾沫星子可不論是非曲直，淹不死你是你命大，淹死你是你活該。穆桂英算是個異類，這得益於她那視禮教如糞土的父親，也得益於山寨裡那純樸的民風，才將這朵嬌豔的花朵培育成一朵閃耀千古的奇葩。相對於穆桂英來說，佘太君只能是個配角，或者說是那個揭開舞臺幕布的人。可不能小看了她，在楊家將的故事裡，她是個承前啟後的重要人物。為了保護大宋江山，楊家的好兒郎死的死，傷的.傷，有的遁了空門，看破紅塵；有的入贅當了駙馬，享盡榮華，空留下個楊六郎支撐門面。楊六郎在忠肝義膽方面是個英雄，但是作為指揮官——統帥三軍的元帥，他就在好些地方力不從心。作為母親的佘太君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空有悵惘，卻也無可奈何。有些東西是沒法教的，書本上沒有，你就是告訴他，他也未必理解。這要靠悟性，有的人一輩子被矇在鼓裡，悟不出個所以然來，過去的人把這歸咎於天資和稟賦上面，他的七竅都暢通無阻，可就在那關鍵的“一竅”怎麼也悟不透。

佘太君年輕的時候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楊六郎的的父親楊繼業在文才武略方面就不及她，佘太君不僅為楊家生了一堆有出息的兒女，厲害得是她還幫助夫君為了保衛大宋江山獻計獻策，多少次，楊繼業就因為賢內助的原因逢凶化吉，旗開得勝。佘太君可以說是有幸的，因為她是將帥之妻，有多少人羨慕得眼睛冒火星；同時她又是不幸的，因為憑她的才能，她一定可以出將入相，建功立業，名垂青史——若她不是女兒身的話，這些機會她等了一輩子，等得眼睛發花，青絲變成白髮，那顆火熱的心在一天天的消磨中冷卻。是她的孫兒媳穆桂英點燃了她這把即將入土的灰燼，她要在有生之年發揮餘熱，將她此生的遺憾在穆桂英身上得以實現，那她就是死了也心安了。

英雄見英雄，惺惺相惜，佘太君在穆桂英身上，看到了英姿颯爽年輕時代的自己；穆桂英在佘太君身上，看到了自己這匹默默無聞的千里馬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在眼神交流的剎那，那思想迸濺的火花已熊熊燃燒。如此說，穆桂英掛帥，有其偶然，更有其必然。

劇中角色安排很可看出導演的匠心獨運，有老演員的支援，也有新演員的加盟，穆桂英由青年演員苗圃擔任，可謂是相得益彰，既演出了元帥的運籌帷幄的自信，更表現出穆桂英作為普通女子的俠骨柔情嫵媚動人。當然在表演過程中苗圃有意學男人說話，在語速方面斟字酌句，一板一眼，缺乏點靈氣，我想穆桂英之所以是穆桂英，乃因為她首先是個女子，有女子的善惡，嗜好，柔媚，也有女子的堅強，果敢，自信，同樣是堅強和智慧，但是穆桂英就該和異性元帥的表現迥然不同，要麼還不是生活在男權的陰影下？這些都瑕不掩瑜，每個人心目中的穆桂英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以為風情萬種，有的以為美麗動人，有的以為文才武略，有的以為智慧過人，總體說來，苗圃的表演是深入人心的，這就很了不起。

現實中的穆桂英是什麼樣呢？

她是聰明能幹，樂觀開朗的，有時也煩惱，也發脾氣，看見不平之事，會柳眉倒豎，咬碎銀牙，理直氣壯，破口而出，讓惡縮排烏龜的殼裡，從此不敢再見天日。開心時她會哈哈大笑，忘乎所以，口中露齒，手舞足蹈，會讓身邊的人也感染到她的快樂。她是性情中人，溫柔的心裡有一個“真”字，這“真”字好像一個母親，生了一“善”一“美”一對兒女。她有可能名校畢業，博士學歷，出了校門，就進入了把祖國的一顆顆衛星鑲嵌在夜空的神聖事業中；她也很可能沒什麼文化，一輩子守著家園，相夫教子，把一個個平常的日子磨礪成寶石，照耀著愛她和她愛的人。低頭想想，我們身邊有沒有這樣的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