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小魚湯散文

生活條件確實好多了。原先在鄉鎮上班鄉鎮住，兩間小平房承載著其樂融融的小日子。集市日，我提上菜籃混跡於期間，誰也不會顧忌誰，只是為了一毛兩毛錢的價格爭的面紅耳赤，成交以後，還是歡聲笑語地相歡而散。從集市的這一頭走到另一頭，又從另一頭再走回來，滿籃子裡面已經裝的滿滿當當。不用問，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如今，倒是好了，城裡買了樓房，白天到鄉鎮上班，夜晚投宿城裡，自然苦了胃口。白天吃食堂，晚上只是瞎湊合。

現在想起來，還是比較思念那獨門小院的生活，每每到了吃飯的時間，一家人團坐一起，悠然自得地吃著喝著，時而還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做飯不太複雜，有時從荒郊野外採來各種野菜，加上從走街串巷菜農那裡買來的各種新鮮蔬菜。簡單而實惠，精緻又綠色，是城裡飯桌上無法比擬的。

好事總是不期而遇，吃膩了食堂裡的清湯寡水，幾個人合計出去搓一頓。剛出單位門口，就看見遠處路邊有個卷著褲管、帶著斗笠的鄉下人，他旁邊還有個魚簍子和水桶。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賣魚的漢子。我們趕緊湊上前去，一瞧，果然有半桶的小魚，這可是美味啊。不用商量，久違的小魚，我們是不會錯過的。不用砍價還價，這小魚絕對物美價廉。

處在海邊的人們，視這圓鼓鼓的小魚是最好的食材，而且人人都會做得一手鮮美的小魚湯。食材有了，但是條件卻有限，於是我們便各自忙自己的。宿舍裡有鍋灶，就跑到鄰居家去“借”麵粉，再“借”油，不多大會兒，各種調料便應有盡有了，一頓美餐就開始熱火朝天地製作起來。

也許只有捕魚的漁戶人家才會吃魚，知道怎樣烹製魚類才會更有營養。也不盡然，只要用心烹飪，一定會得到舌尖上的美味，有心者事竟成。其實各種美味佳餚的菜譜擺得滿大街都是，可就是沒有遍地都是的能做出美味佳餚的廚師。所以，每次遇到美味，我總是有心而無技術。幾次向漁家人討教吃魚的技巧。師傅們一致回答說只有魚湯最美味，也最有營養。理由是，吃魚肉，那肉質卻沒有那麼豐滿而顯得單調膚淺，就像吃甘蔗一樣，嚼來吮去，最終還是喝了汁水，剩下那些渣滓吐出口外，另外其間不少魚肉還會捎帶而出。應該說鮮魚還是要經過火候熬製，骨酥肉爛，用筷子把魚輕輕提起，晶瑩剔透的肉塊便紛紛抖落於濃白的湯汁中，然後把魚的骨架放置碗邊，魚的所有好處都在湯裡了。喝一碗稠魚湯，別看稀的像水，叫你三天不吃都不知道餓，那才真正補人呢。

小魚湯做法簡單。小魚不用費時間拾掇，無需去鱗和去內臟，只要洗淨就成了。用鹽稍微煨一下，撒上面粉，攪拌均勻，往鍋裡倒少許油，燒熱，把沾滿面粉的小魚用筷子夾入鍋中，炸至金黃色撈出。等炸好魚以後，鍋裡放水，再把炸好的小魚放入，加蔥薑蒜、醋，小火燉上不久，一鍋香噴噴的小魚湯就會呈現在一群垂涎三尺的眼神裡……

小魚湯稀稠適宜，滑嫩細幼，潤喉爽口。小魚湯自然也有自己特殊的地方，小魚兒本身就不大，骨刺不是那麼硬實，包麵漿，經過燙油翻滾煎炸，早就酥爛脆生；再加香醋的熱烹，魚刺自然再也沒有一點兒骨感。經過不長也不短時間的熱湯浸染，漂浮在濃香四溢的湯汁之上，依然保持形體不變並遍身金黃，再有幾點香菜和蔥末的.綠意點綴，自然僅僅菜品的色彩就讓你垂涎欲滴了。小魚湯吃起來順情順意，不用忌諱有魚刺卡喉，只要稍微咬住，用舌尖輕輕一抿，便爛如碎末，和著魚湯潤色入喉。

我很高興，平時在一幫調理得小家生活風生雲起的朋友中間不能顯山露水，現在，僅僅一碗小魚湯，既展現了自己的廚藝，又能洋洋得意，討得一片稱讚。

大家吃得熱火朝天，小酒喝得激情澎湃，一個個飽嗝早已清掃了肥腸滿肚的油膩和清湯寡水的單調，也沖淡了工作的枯燥和生活的乏味。大家難得湊在一起，難得這麼傾心暢談，吃出了一團和氣，彼此會心的微笑洋溢在那淡淡的香氣裡……

一碗清香的小魚湯裡還是那濃濃的人生滋味，甜蜜地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