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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抒情散文

老家抒情散文1

老家在豫西南,是一個典型的鄉村。紅磚綠瓦的房屋,錯落疊放在樹木叢中;方圓三五畝的池塘,泊在村前村後。黃土路上有牛羊悠閒地漫步,樹木叢中有鳥蟬和鳴聲聲。房屋周遭,有勤快的鄉人侍弄出的菜畦,各種時鮮青菜,蓬勃著生機與活力。

老家抒情散文

如果你是一個外鄉人,初次來老家探親訪友,當你正站在村口張望時,一定有熱心腸的鄉人主動和你搭話:“這是去誰家呀!”等你報出了名和姓,問的人會放下飯碗,或丟下活計,“你去柱子家呀,不遠不遠,沿著這條路,走個100米左右,左拐,再走30來米,右拐,看見一個磨盤,繞過磨盤,左拐,正對著一座紅磚瓦房,就是王柱子的家”。

看你有點迷糊,問的人也急了,“得了,我領你去吧”。

路上,狗吠響起,引來了老人和孩子。老人和孩子跟引路人相熟,於是便和外鄉人相熟了,一起相擁著外鄉人朝柱子家去。剛過磨盤,就齊喊:“柱子他爹,你家來客了。”聞聲出來的,有柱子他爹,他娘,他媳婦,他孩子。熱熱地拉了外鄉人進院去,泡茶待客,卻發現早上忘了燒開水,茶葉也沒了零星半點。沒等柱子的爹孃和媳婦露出尷尬相,人群中早有人說話了:“俺家早上剛燒了兩壺開水,剛娃上個月給咱買的那個啥子觀音還沒開口呢,讓你家秀蘭和強娃去拿了來喝吧。”也難怪,柱子家的客人豈止是柱子一家的客人,招待不週,傳揚出去,臊的可是整個老家人的臉。

喝茶,吃飯,始終不見柱子。外鄉人並不問,看看柱子的爹孃、媳婦和孩子,就是看了他柱子;話說給他們,就是說給了他柱子。外鄉人知道,柱子出門打工去了,時下,還有幾個青年人會窩在家裡!

有了錢,老家人一樣會張羅著建造房屋購置傢俱。老家人自己親手打造的傢俱,經久耐用;房屋就建在老宅,貓狗還戀家哩,老家人對熱土熱水更難捨離。他城裡人能建別墅什麼的,咱鄉下人在黃土地上同樣可以建小洋樓。白白的瓷磚,青青的地板,將衛生間都裝飾得能照出人影來。老家人肚裡的墨水不多,他們講不出“根的情思”之類的話來,但他們在用自己的行動,詮釋著“血濃於水”的摯情。在他們心中,自己就是一隻風箏,而老家則是牽繫風箏的線繩,無論漂泊到哪裡,都不會走出夢中的黃土地。

老家抒情散文2

這些年隨著年齡的逐漸增大越來越懂得老家的含義了。其實老家是深藏在每個人心中的無法擦拭的印記。我也不例外。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會或多或少有漂泊的經歷,自然這個老家的含義就更加清晰更加明朗。我和所有的人一樣,是一個習慣漂泊甚或是享受漂泊的人。也可以說的上是永遠走在漂泊的路上。我喜歡這種生活,倒不是說我這個人很另類,而是當這種漂泊成為了一種生存狀態的時候就會萌生出這種複雜的情感了。於我而言,或者這世上的芸芸眾生來說,漂泊和停留是我們生命當中不可或缺的兩種形式而已。

老家顧名思義就是我們出生和成長的地方,也可以說是生命開始的地方。從我們呱呱墜地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註定是這個地方的人。這裡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會慢慢的裝進我們的腦海裡,還有骨子裡,當然也會裝進我們的靈魂裡。這就是老家的情懷。

我出生在遼寧西部的一個偏遠的山村裡。說起這個地方還是很著名的。享譽中外的牛河梁紅山文化遺址就座落在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上。因而也增添了厚重的文化氣息。曾幾何時,當我還是孩提的時候就憧憬著外面的世界,發誓等到我長大以後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或者說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當然了這只是我的夢想。讀書,考上大學是我的出路,於是我經過了十年的寒窗苦讀,終於在某一天,大概十八九歲的年紀。在這個偏僻的山村裡接到了人生的第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可以這麼說這種事情在當時是鳳毛麟角的。我們村子也破天荒的同時出了三個大學生,而我正是其中的一位,當時甭提有多榮耀多帶勁了,尤其是我們父母的臉上都有光,所有人都對我們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老家,去遙遠的省城讀大學,竟然在心裡萌生了很深很深的眷戀之情,我知道這是老家帶給我的。這麼些年老家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了。她更像一位親切和藹的母親,我更像是她的兒子。這是一種母子之間的情感,這種感情雖然不是靠血緣關係建立起來的,但她很明顯要高於血緣。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真實感受老家的含義。

這裡的山山水水,這裡的花花樹樹,甚或這裡的唯一一條通往外面的土路我都無法割捨。因為我生活在這裡。我的腳步曾經就走在上面。我就是從這條路上一步一步的走出去的。走到了外面的世界。雖然那個時候我對這條路很不滿意,因為這就是一條普通的山路,崎嶇蜿蜒不說,單就這路面的凹凸不平就使我頭疼不已。走在這樣的一條路上就連腳都跟著遭罪。我只能這麼說了。因為突起的石頭會硌到腳板。為此我穿破了很多母親親手縫製的千層底。可若干年後想起來卻是一種獨特的樂趣。

這都是很多年前的記憶了,現在我的老家開發了旅遊,成了全國三A景區。柏油路一直修到山腳下。

離別是一種疼痛。後來我聽母親說她在我坐上城鄉中巴走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我那個時候根本不理解母親的做法。直到若干年以後我初為人父才深深的懂得她老人家的情感。對於一位母親而言,她是希望孩子永遠守候在身邊的,但想要孩子有出息有能耐又不得不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這種複雜糾結的情感是很難理解的。

習慣了一種生活然後突然來到了一個新地方,什麼都是陌生的新鮮的。省城是十分繁華熱鬧的,更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乘坐一趟過路車奔襲一個晚上才在第二天的早晨,天剛剛放亮的時候到達這個城市的。從此就開始了我的漂泊生活。在這裡我根本不認識任何人,不熟悉任何的街道。這就是我未來要過的一種生活麼?我不敢想象。這所大學是一所普通的專科院校,生源都是省內的,我的大學同學都是來自各個地級市,他們操著我根本聽不懂的方言,當然了那些和我臨近的是個例外。這就瞬間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們成為最親密的室友。

一轉眼三年的時光匆匆而逝。我記得我剛來這所大學的時候,滿院都是各種各樣的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樹木。他們就像漂亮的衣裳裝扮美化著我們的校園。每當春夏之際這就是校園裡一道最美麗的風景。各種花朵爭奇鬥豔競相綻放。尤其是一場春雨過後,雨後的校園溼潤極了。空氣都好像是經過浸潤的一般。我甚至有些陶醉其中了。放眼望去,校園的角落裡滿是飄落的花瓣。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眼前的這一幕是多麼真實和自然啊。

在我們的校園深處,有著一個樹木叢生的地方。因為大多數是松樹,所以我們姑且就叫它鬆園吧。這裡是一派生機盎然的世界。松鼠是這裡的常客。又像是這裡的主人。它以自己的方式生活著快樂著。

可能每個讀過大學的人都有這種慣性。那就是畢業後想留在這個城市。工作買房子成家都要在這個地方開展。這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我是一個失敗者,或是逃兵。我選擇了毅然離開這個城市,回到了我的久違的老家。也就是那個小有名氣的遼西縣城。與我們的大學同學比起來是成功還是失敗呢?後來我聽說我的那些大學同學畢業後就各奔東西了。有的跟我一樣回到自己的老家,有的繼續留在省城,有的去了更遠的京城或是南方。可能在我的大學同學的眼裡我是一個逃兵。因為我選擇了最讓人看不起的方式。

我一直生活在農村,對於縣城還是很少光顧的,我記得每一年的大學聯考都是在這裡舉行的,所以我正經八經的來過這裡幾次,但對於這個城市的印象不是十分深刻。若干年以後我以異鄉遊子的身份回到這裡的時候卻別有一番滋味。或許我對這裡產生了某種依戀。再或者是這個地方才是最適合我的,我無法說清這一切。

這裡的人和我更親切更相像,這就是老家的情懷。這個時候的老家更像一位寬容博大的母親,在一位母親的眼裡她的孩子永遠是最好的,所以老家向我敞開了懷抱。打那以後我就在這裡紮根落腳了,也開始了我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十年的光陰稍縱即逝。還沒來得及觸控的時候就早不見了蹤影。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這讓我忽然想起來一句聖人的話,逝者如斯夫。在這十年裡我也由而立之年奔向了不惑之年,我的生活豐富充實起來。在這個城市裡我擁有了自己的樓房,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有了一份屬於我的事業和追求。我應該是滿足的,也是快樂的。人生不就是為了這些麼?夫復何求?我時常這樣安慰自己。

生命是短暫的,而且是惟一的,更是匆忙的。就像白駒過隙一般。在這個短暫的時間裡怎麼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呢?我經常陷入這樣的久久的沉思當中。老家在每個人的心中的分量是非常厚重的。她是一個人永遠無法抹去的印記。我忽然看到那些奔波忙碌的旅人。他們或是去外地走親訪友,或是掙錢謀生,或是旅遊散心。雖然他們的目的不盡相同,但對於老家的那份感情是真摯的熱烈的。

忽然有一天我決定要去外面闖一闖,於是就隨手拉起了行李箱,買了一張票毅然決然的坐上了火車,也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當我從車窗裡深情的望著這裡的一切的時候竟然心酸酸的,眼裡噙滿了淚花,因為我對這裡已經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老家是漂泊的人無法釋懷的情愫。

這裡就是我的老家,她就刻在我的心裡,骨子裡,靈魂裡。每逢佳節倍思親。正如歌詞裡寫的那樣。離家越遠心越近,離家越久思念越深。家中那一扇敞開的門,門口是誰企盼的眼神。夢是睡著的思念,思念是醒著的夢,夢裡是兒時親人的吻,醒著更盼團圓的時分。每逢佳節倍思親,親親父母養育恩,恩如山高比海深,深深刻在我的心。每逢佳節倍思親,親親臉上思念的淚痕,恨我還沒報答父母恩。恩最永恆情最真。

這就是一到年底,那些漂泊的人歸心似箭的真正原因吧。

老家就像一位母親,她總是能撫慰和溫暖那顆漂泊孤獨的心。

這就是我懂得的老家的含義。

老家抒情散文3

提及老家,在我兒時的記憶裡,除了滿眼是山還是山的概論,我記不起用其他任何來形容。

上世紀末的最後幾年裡,我出生在地處鄂西北偏遠山區的某個鄉村。因為年齡太小的原因,僅記得,老家離城區很遠。那時,我所擁有的世界,便僅是爬完了西山翻東山。

那時的我,和爸媽及爺爺住在破舊的茅草屋裡。家中除了僅有的灶臺、床被、臉盆和幾把鋤頭外,再無其他任何可以說的出來的陳設。

簡單的生活滋潤著年少的我,卻苦了為生活輾轉的父母。在僅有的童年印象裡,父母各司其職,分工明確。或許,正是這樣的組合才給了我一個是家但又不像家的小窩。

每個黎明,當晨曦還憨憨的睡在地平線下的暖窩裡,我就模模糊糊聽見父親開門的聲音。第二天天明,待我起床,詢問正在廚房的母親才知道,原來父親是要趕著去建築工地。由於工地在山下,而我們又住在半山腰上,為了最大程度的趕上其他工友的開工時間, 所以父親不得不早早的起床,歷經兩個小時的翻山越嶺。這一路,父親肯定是小跑著的……

儘管,那時的我剛剛五歲,可聽著母親的訴說。父親的路卻在我心裡有了些許的跌宕和起伏。

與此同時,那邊,我思緒未盡。這邊,剛剛收拾完灶臺,正在拿取鋤頭的母親提醒我:“飯在鍋裡,自己洗臉了趕快吃。”“我今天要去田裡除草,你自己和爺爺在家裡好好的。”“噢,對了,中午記得和爺爺自己做飯吃,我可能要晚點回來。”母親簡單而急促的三句話後,便向遠山的田間奔去。

傍晚將近,母親回來了。滿臉通紅,額頭幾根凌亂的頭髮緊緊的貼在臉頰,手中託著出去時帶上的鋤頭,背上揹著一揹簍嫩嫩的,用樹棍插了又插的豬草。

母親卸下背上的揹簍,如釋重負般的坐在門檻旁邊的木墩。我去屋內取出一條毛巾,遞給母親,母親微笑著接過,簡單的擦拭後吱會我送回毛巾,自己便起身去了廚房。

母親在廚房中張羅著晚飯,我便和爺爺在門口聊著天上的星星。正說著,父親從門口的下坡處冒出。見父親回來,我故意趾高氣昂的問到:“今天干嘛去了呀?”他答:“給你掙錢買糖糖啊。”話語剛落,母親便叫我們收拾桌子準備吃飯。

現在想想,最初的童年生活,幾乎百分之八十就是在這樣的輪迴中一天天渡過。

直到我七歲那年,按照年齡,其他和我同齡的夥伴都已相繼入學一年。而我卻因為住在半山腰上,太小的原因,導致我無法向父親每日清晨那樣,一路小跑著去工作般去上學。無奈之下,父親毅然決定要把家從大山溝裡搬到山下平原地區。

然而,話雖容易,可現實往往滿是不盡人意。從山上搬到山下,對我的上學的確是圖了便利,可首先要解決的便是資金問題。試想,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們住的是茅草屋。有時父親沒工作,我們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哪裡又還有多的錢來做新的安家費?最終,在親戚的幫助下,父親還是決定以山下的水田為抵押去銀行貸了兩千塊錢的款。

就這樣,我們從山上搬到了山下。同年,我也順利的上了國小。然而,導致的結果則便是父母親要沒日沒夜的工作。貸款要還、學費要交、生活還要繼續。一旦他們不工作,那麼我及其年邁且雙眼模糊的爺爺就只有捱餓……

幸運的是,自從我們搬家到山下,隨著國家國力的強盛,政府政策的支援,外加父母親沒日沒夜的摸爬滾打。數年來,我們全家沒有再捱過一次餓。現有的小窩,也不斷被父親多年來練就的,一手的好本領給多次擴充套件新建。

後來,我考上了高中,高中要在縣城裡讀書。我特別的激動。記得高一開學那年,那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第一次來到所謂的城市,第一次接觸外面的世界。老實說,我的心是沸騰的。因為,從來沒有感受過這讓自己夢寐了十多年,連父母至今都還未曾親眼目睹的城市,今天,我終於知道了你究竟是那樣。相信這一定是我們人生中少,但又此生不忘的記憶。

再後來,我考上了大學,到了更大的城市去深造。當然,這次我沒有了曾經的那般激動。畢竟,我已知道了遠離了深山的城市,其實就是人多、錢活、路寬、房高。當然,更是我夢想。我夢想著有朝一日,我能將那深山老家的小窩封鎖。帶著父母,在這裡——這個遠離了深山的繁華的都市裡——給他們一個,像曾經為了我上國小,他們不惜以貸款和不捨晝夜,給我拼一個便利的,小窩般的他們安度晚年的家。

如今,我還在努力掙氣的路上,可就在我那深山的小窩地區,彷彿他們已經再和我比拼。他們好像在挑戰我,想以那深山地區的發展富強,讓我止步曾經想攜父母都市靜養的念頭。近年來,老家地區先後大興水利、多次增改公路、整合旅遊資源、開創特色發展。可以說,現在的老家,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我僅能感嘆的除了是山還是山的純山窮立了。家裡家外的變化日新月異,如日中天。

然而,縱使老家在變,我心依舊永恆。

老家裡面的生活很和諧,老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許,為了夢想和事業,我最終還是會選擇去看看老家外面的世界。但我相信老家給我的記憶永遠是最充實,也是最美好的。

如今,我愈發希望自己能早日夢圓,早日讓父母去感受繁華都市裡的安逸。但,我也會始終 銘記,大山深處,那個讓我看厭了群山,卻看清了自己的,苦難與幸福並存的小窩。

老家抒情散文4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燕子光顧哪兒,總是福分的象徵。

小時候,我跟父母住在土坯房裡,屋內陰暗潮溼,壓根兒也不會想到燕子會在我們家安家。

我們村不大,當時也就是一百多口人,但林子大,環繞村莊一二里都是樹林,我家的房子就在樹林裡,現在想想那時候的生活,真的有世外桃源的感覺。

我喜歡燕子,不僅是因為那首詩的緣故,更是母親耳熟能詳的話語:“燕子,是有靈性的,在哪家安家,就會給哪家帶來好運!”如果不是太冷或太熱,我喜歡呆在院子裡,尤其是春天,那樹木蔥蘢、蜂飛蝶舞、燕子翩躚的景色,和土坯房裡的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院子裡,我更喜歡看燕子,燕子飛來,給我帶來興奮;燕子飛走,又給我帶來遺憾。好多時候,我多麼希望燕子能在我家安家,在我家土坯房裡住下,可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有一次,我聽爺爺說燕子在生產隊裡的牛屋裡安了家,一下子大跌眼鏡——我家的土坯房總比大隊的牛屋高個檔次吧!在絕望中幸運還是來了,仲春的一天上午,我看見兩隻燕子在我家院子裡盤來盤去,時不時通過窗櫺飛到陰暗的屋子裡。面對眼前的一幕,我欣喜若狂,趕快把門開大點,好讓它們自由出入。在對門的檁條上,我清楚地看到,點點泥跡呈環形,勤勞的燕子已經完成了安家落戶的前期工程。我一路小跑,去地裡告訴父母,告訴他們燕子在俺家安家了,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好運來了。

父母和我同樣欣喜,那幾天,我們一直在院子裡吃飯,生怕驚擾那可愛的燕子,惹得它們捨棄我們而去。那對燕子把窩壘好了,嘰嘰喳喳地在窩裡調情,引得我和父母也禁不住笑。時間久了,燕子就和我們熟了,一點兒也不怕我們,常在我們的院子裡盤來盤去,甚至掠過我們的額頭。看燕子飛、聽燕子叫也成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

一天上午放學後,我習慣地抬頭看看那燕子窩,看看那對可愛的小傢伙怎樣了。想也沒想到,“唧唧唧唧”燕子窩裡亂成一團,原來有了小燕子了,一、二、三、四、五,整整五隻小燕子,一個個露著小頭、張著黃嘴巴,等待爸媽餵食。那一段時間,兩隻燕子可忙活了,一天到晚,來回穿梭,給孩子覓食、餵食。小燕子們一天天見長,吃的東西越來越多了,老燕子夫妻更忙活了,急急飛走,又急急歸來,很少見它們在樹枝上停留片刻。

老燕子熬到頭了,小燕子們會飛了、會覓食了,一個新的燕子家族形成規模了。一群燕子,在院子裡嬉戲、鳴叫、盤旋,甚至飛到鄰家物色新的住所。“燕子歸來尋舊壘”,又一個春天來了,燕子們又回到了我家的土坯房裡。因為成員太多了,他們就在鄰居的磨坊裡壘了新的窩,一家人不分不離,還是在一塊生活。在兒時的記憶裡,有燕子陪伴的那幾年,我家和鄰居家,家人和睦,孩子懂事,也沒聽說過誰曾經生過什麼病。正應了母親的那句話:“燕子,會給家人帶來好運!”

老家抒情散文5

“鄉愁是一杯酒,鄉愁是一朵花”。我的夢裡老家不是風光旖旎的秀麗江南,也不是麥浪滾滾的華北農村,而是鶴煤棚戶區裡那一排排建於50年代的簡陋窯洞房。

我是在鶴煤棚戶區里長大的孩子,我的家座落在鶴壁市山城區湯河橋西的“鶴煤機修廠工人村”,是一大片煤炭職工居住的窯洞房。就是那一排排棚戶區窯洞房,承載了我50多年揮之不去的美好記憶,承載了我50多年的美麗鄉愁。如今,那些破舊的窯洞房早已拆遷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十幾棟帶保溫層的米黃色新樓房,並且是集中供暖。漂亮整潔的新型小區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鶴煤馨苑二區”。

因結婚與工作,我早就離開了“鶴煤機修廠工人村”,如今住在鶴壁市新區的現代化新樓房裡。而那些建於50年代的棚戶區窯洞房,對我來說感情極深,成了我一生牽掛的夢裡老家。20xx年拆遷時,我抱著相機裡外拍了個夠。如今,看著棚戶區窯洞房的老照片,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窯洞房雖然簡陋、擁擠,但我家在那裡足足住了四十多年,我兒時、少年時的美好記憶,都儲存在那裡。

我家是1959年住進“鶴煤機修廠工人村”的,我家住窯洞房最西頭兩間,共40平方米。家門口的院子很寬敞,種了許多樹。當時我全家老少一共6口人,三代,父主外媽主內,日子雖艱苦,但其樂融融,與鄰里老幼也相處得十分融洽。

我的孩提時代是在60年代度過的,那時的我根本不懂憂愁為何物,雖是一個小女孩,穿著補丁衣服,可我這個小女孩比男孩子還淘氣,能上樹,能爬房,敢下河捉魚摸蝦。衣服兜裡裝著鼓鼓的沙包、石子和橡皮筋,天天瘋玩瘋跑,一雙布鞋穿不了多久底就透了,還不敢同媽媽說,就自己找幾張破紙墊上。

我家門口有棵大槐樹,每到春季四月,上面開滿了潔白的槐花,一嘟嚕一串的,煞是喜人。香氣撲鼻的槐花招惹了許多工人村的小孩,吵著要吃。於是,我就爬到樹上,去摘那些開得最旺的槐花,然後一串一串地往下扔,讓大家去搶,我則得意地在樹上哈哈大笑。回頭再看看我一身灰土不說,手上、胳膊上被槐樹枝和槐刺掛得一條條血印。有時衣服也掛爛了,鞋也磨破了,少不了下來挨母親一頓吵。但吵歸吵,母親一進屋,我又蹭蹭幾下爬上了另一棵比槐樹更高的大楊樹上去看風景。

再一點就是不顧危險上房子玩,看誰的膽子大。我同幾個男孩子踩著木梯爬上窯洞房的房頂,或撲騰撲騰地來回瘋跑,或不顧危險爬到房簷上去摘酸棗。大人們在屋裡聽見房上有人,就出門吆喝我們滾下來。這時,房簷上立刻露出一排小腦袋,衝著大人搖頭晃腦地傻笑,根本不聽大人們的警告吆喝。我當時伸伸腦袋往下看:“呦,好高呀,房下的大人們那麼矮小,直看得人眼暈。”後來,有個厲害的鄰居大叔掂根棍子上房來攆,我們這群淘氣包才悻悻地下房。

那時的窯洞房在我眼裡,是那樣的寬敞、溫馨、舒適。我們院一共兩棟對臉窯洞房,10戶人家,60多口人。雖偶有鄰里摩擦,但大家相處得十分融洽,彼此以誠相待,無話不談。平日裡端碗串門,互嘗飯菜;大人打孩子,鄰居家是最好的庇護所;張家外出鎖了門,就將鑰匙放到李家;王家來了親戚,劉家必得登門拜會;一家出了事,9戶全來幫忙。工人村最快樂的時光是過年,那時沒有電視,大年三十晚上,母親將火牆燒得熱熱的,全院的小孩都擠在我家過除夕,吃花生、嗑瓜子,高興極了。屋外北風呼嘯,白雪飄飄,屋內暖暖和和,溫馨無比。大家互相逗樂取笑吹牛,你擠我,我抗你。一會她給他起個外號,一會他給她出個洋相,來點文雅的,就是唱歌、講故事、做遊戲。那個開心勁,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這都是50多年前的往事了,如今,兒時的夥伴都老了,各奔東西謀生去了,搬得哪哪都有。窯洞房也不見了,變成了新樓房。但居住在鶴壁市的鄰居、夥伴們一但見了面,大家心頭那個親呀,總有說不完的話,就連家長裡短的私房話,也毫無保留地向外端。大家對鶴煤棚戶區窯洞房的那份感情,永遠也抹不掉。那一排排破舊的窯洞房,承載著我太多的鄉愁與回憶,那裡是我一生牽掛的夢裡老家。

老家抒情散文6

“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余光中這首情深意重的詩歌是我關於鄉愁、老家的啟蒙,但直到13歲的我第一次離開家鄉,隻身一人到距離六十公里以外的縣城求學,我才感同身受這種遊子情懷。因為自那起,那個我生活了十幾年、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忽然對我來說,成了老家。當時家裡經濟條件不允許,交通也沒現在這麼便利,我平均一個月回不到一次老家,大多是等到放假有三天以上才回去。在縣城裡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性格內向的我在旁人看來總是裝滿心事。當縣城的同學像魚兒一樣歡快騎著自行車放學回家的時候,我踟躕徘徊,在校園裡映下一條長長的影子。老家!老家!老家!是那樣清晰地在我的腦海翻滾、呼喚。

在老家瓦屋旁有一條通往池塘的小徑,兩邊是茂密的龍眼樹。父母去廠裡幹活還沒回來,幼時的我獨自在樹下玩耍,竟發睏睡倒在了這條碎石路上。等我醒來,已是在池塘邊鄰居家的床上。原來鄰居的爺爺在路上發現我,把我抱回去了。本來鄰居爺爺的輩分比我爺爺大的多,但因為我常和他的孫子孫女們玩耍,也就跟著喊他爺爺。

瓦屋後有一面客家圍樓殘存下來的泥牆,足有一米多厚,也成了我兒時玩耍的地方。旁邊父親他們種了石榴樹、龍眼樹、橄欖樹,當果實成熟的季節,我只要把木梯子架在泥牆上,就能輕鬆爬上去站在上面摘到新鮮的果子。泥牆上還有一個洞,不知什麼時候被鳥兒發現了,安起窩下起蛋來。我十分關心鳥兒們下一代的成長,經常爬上去把鳥蛋掏出來看,氣得鳥兒上躥下跳,哇哇直叫。

瓦屋的屋簷下堆了一些石條,那是我晨讀的地方。背完書,我就趴下觀看一樣早早起來忙碌的螞蟻們。他們透過瓦屋的牆縫自由進進出出,讓人搞不清楚到底是我的家還是他們的家。為了對付這些惱人的東西,我向其發起一波又一波水攻、火攻,或者派一條青蟲與他們大戰一場。

老家附近有不少果樹,有些品種是我們家沒有種植的,如黃皮果、楊桃、芒果等等。那時村民的收入來源比較有限,果樹的收成是其中之一,收穫季節有的還要搭帳篷看守,防止有人偷摘。記得有一天夜裡父母不在家,我和哥哥念念不忘白天看見的黃燦燦的黃皮果,瞄準當晚沒人守夜,摸黑偷摘了幾把。不想留下作案蹤跡,第二天清早就聽見果樹主人在村口大聲叫罵是哪家兔崽子,嚇得我們惴惴不安,把瓦屋的門關得緊緊的。印象深刻的還有一次摘李子,吃完才看見樹上掛著“已噴農藥,後果自負”的牌子。現在想來,彼時的我還那麼小,甚至還沒有走出過村子,竟要獨自面對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惶恐。當然最後只是虛驚一場。

兒時的遊戲還有跳格子、彈跳棋、釣青蛙、灌蟋蟀、摸魚,當然還有上山採麻甲子、多尼、杜鵑花,我們在漫山遍野的茅草中,翻滾追逐,渴了就到山坑裡捧一掬山泉水,清涼下肚,酣暢淋漓。曾經,還一度流行到山溝水澗中尋找水晶石,誰淘到的石頭稜角越多越光滑透明,越能引來眾人圍觀驚歎。

說到老家,不能不提村後那條龍窯。那時沒有外出的家庭既要種地也要做工,龍窯便是父母謀生的地方,而山裡的孩子幾乎都要參與到生產性活動中。每個週末清早我和哥哥就跟著大人去幫忙,中午吃帶去的飯菜,傍晚才回家。我隨著父母輾轉於每一個工種,熟悉了窯廠每一個環節、每一個人,那裡就像一個大家庭,也是我的一個大遊樂場。一直到我去外面求學,窯廠漸漸去得比較少了。

在縣城讀書的時候,寫信還很流行,但我很意外我的父母給我寫了第一封家信,雖然信裡只是說了囑咐我注意身體之類的話,可是要知道我們平時很少這樣直接地表達感情。信寫的工工整整,我能想象,那是某一天的夜晚,他們早早把活忙完,在日光燈下,父親執筆,母親在旁邊指導,遇到不一致的地方,兩個人就停下來爭論一番,小心翼翼、斟酌再三,最終把信完成。後來老家裡有鄰居安了電話,我和父母約好每個週六的晚上到電話亭打一次電話回去,他們總是早早在鄰居家守候。

我的母親是一個勤勞的農村婦女,男人能幹的活她都能幹。她很愛我,竭力不讓我受到傷害,我到外面讀書,她千打聽萬打聽,打聽到隔壁村也有人在我那個學校讀書,就拜託他好好照顧我。我的父親為了讓我趕上去縣城的車,踩著自行車馱著我和大大的包裹一路送我到新豐鎮。他一路緊踩著,就是在爬坡的時候也沒有放慢速度,汗水很快就淋溼了他的背衫,讓我想起朱自清那篇背影的文章。

國中時期是我對老家的感覺最強烈的時候,到了高中我已經開始適應縣城的環境,雖然放假依然回家但沒有之前那麼強烈的衝動了。大學的時候去到了省城,回家就更少了。大城市的七彩霓虹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同時,隨著學業即將結束,未來的路怎麼走壓迫而來,令我更加無心眷戀老家。一直以來,在農村人的觀念裡,只有跳出農門,走出大山才是有出息的!

後來參加工作了,離老家不遠不近,剛開始在上班的地方租房子住,日子過得比較簡單清苦,條件還不如家裡好,逢年過節我就回老家去,但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後來租的房子條件稍好了,父母有時候也到我上班的地方來小住,回家的次數開始減少。同時,生活的重壓和工作的緊張,令我無心旁騖,如何攢錢買房,如何把工作做好得到領導認可成為心頭大事。再到後來買了房子建立了家庭有了孩子,父母也常出來,老家就顯得更為遙遠了。

而老家這些年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那裡早就沒有熟悉的鄰居爺爺,辛勞一輩子曾對我抱有很大希望的爺爺奶奶也在病困中相繼過世。沒有兒時的玩伴,大家分奔東西,即使見面也沒有以往那麼熟稔,再沒有成群結伴上山採野果子或者為上山而上山的情懷。莊稼消失了,龍窯消失了,住了十年的瓦屋在前不久的雨季塌了一面牆,而瓦屋後面的殘牆再難以支撐起我們站在上面。走在回家的路上,有的只是賓士而過的汽車,以及看不清面孔的車內人,有的只是農田上拔地而起的密密麻麻的洋樓,走出一個個陌生的.面孔,似乎在打量:客從何處來?短短的十年,物改人非,老家和我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老家已不是最初的模樣,而我不再是那個觸景傷情蒙起被子抽泣的少年。十年以前,我們可以親密無間;十年之後,我們還可以問候,只是再也找不到那種可以擁抱的溫柔;或許再過十年,就只能從族譜裡證明我曾經屬於這裡。

“河畔的風放肆拼命的吹,無端撥弄離人的眼淚,那樣濃烈的愛再也無法給,傷感一夜一夜。當記憶的線纏繞過往支離破碎,是慌亂佔據了心扉”,耳邊傳來小剛的《寂寞沙洲冷》,我的眼圈已不自覺開始泛紅。

老家抒情散文7

作為一個女人,在婆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後,回望自己的老家,彷彿是一件比較奢侈的事。想想自己平時在兒子、同事和朋友面前張嘴所提的老家,在別人眼裡似乎理所當然所指的就是婆家,自己的老家就好像早已被遺忘到了哪個角落。

我的老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是我童年和少年時光的棲居之所。老家,曾經有過愛我親我的父親母親,現在依然有著我的兄長和姐妹。老家的土地上,曾經留下過我多少年少而懵懂的腳印,老家的田間與小巷,又曾經迴盪過我多少年少無拘無束的歌聲和歡笑。

老家在一個遠離城市的山鄉小村。村子三面環山,一條河從村前蜿蜒而過,一條小溪繞著村子緩緩流淌。村子四周,幾片竹林鬱鬱蔥蔥,幾棵有著數百年曆史的大樟樹一直是我兒時遊戲的場所。清秀的村子,肥沃的土地,淳樸的鄉親,所有的這些,都成了我腦海中關於老家最美的記憶。

老家的那條河叫柘水河。河面十來米寬,河上有一座古橋。古橋據傳是明代所建,橋下的河水最深處有兩米多。夏季,是小河最熱鬧的時刻。每天的下午至傍晚時分,村子附近五百米長的水面上,浮動著無數游泳、嬉戲的身影。下游古橋下寬闊的水面上,成年男子及小男孩們人頭攢動,也不時有大膽的男孩子在橋上玩起跳水的遊戲。他們站在六、七米高的古橋上,“一、二、三,跳!”“咚”的一聲,一個身影扎進水裡,水面上頓時濺起高高的水花,橋下的人歡呼起來。“咚”, “咚”, “咚”,同伴們像參加比賽的跳水健將,依次往下跳。橋上橋下,水聲、歡呼聲、喧鬧聲響成一片,整條小河都沸騰起來了。

初秋時節,氣溫比較高的日子,小河上依然是一片喧鬧。仲秋來臨,下河游泳的人少了,我們女孩則多了一件撈蝦的樂事。我們三五成群,手持長杆小網,腰上背一個小簍,行走在近河岸邊的淺水中,將小網一次次伸進水草中。小河的水草中躲藏著許多小蝦小魚,我們每次撈起的時候,網裡總有不少的收穫,常有十幾或幾十只黃褐帶青色的小蝦活蹦亂跳。要是撈到泥鰍、螃蟹、棍子魚什麼的,自然是十分驚喜。一兩個小時下來,簍子裡也裝了有近一兩斤小蝦小魚了。回得家來,撿去裡面的雜草、小石子之類,再把收穫的魚蝦放到熱鍋裡烘乾。一會兒功夫,蝦兒螃蟹們全變成紅紅的了。午餐或晚餐時,端上一盤辣椒炒蝦米,那香甜的味道就別提了。

老家小河邊的沙州,是村裡人都十分喜歡的地方。河邊綠綠的草地,是我們孩童放牧牛兒最理想的場所。將牽牛的繩子綁好在一棵灌木上,任牛兒靜靜地啃著地上的青草。我們或拿一本小人書,幾個人圍在一起,饒有興趣地翻看。或到河邊翻撿形狀和顏色好看的鵝卵石。圓形、方形、三角形,紅色、黃色、紫色……我們把撿來的可愛的小石頭放在一起,做著各種有趣的遊戲。拼圖、繪畫、寫字、壘石頭房子,玩得不亦樂乎。

遠離小河的沙州,大人們早已開墾成了菜地。春天種綠豆、花生、棉花,秋天種紅薯、胡蘿蔔。記不清多少次,我們幾個姐妹和母親一道,在菜地澆水、鋤草,摘綠豆、棉花,或挖紅薯。父母將每年採下的棉花晒乾、收好。兩三年之後,便可以做一床八、九斤重的棉絮被子。一年又一年,我家幾個兄弟姐妹結婚時的新棉被都是自家栽種的棉花做成,舒適、溫暖。

老家的竹林是村民的寶貝。春天幾場雨水過後,春筍兒爭先恐後般冒出地面,迅速生長。那些粗壯、挺直的筍留著成材,村民將那些小筍兒挖出來做菜。冬天的時候,地底下還有好多冬筍兒藏著。村民們看著有隆起的小土包兒,小心地用鍬一挖,保準有一個白白嫩嫩的冬筍呈現在眼前。冬筍絲炒臘肉,這可是一道上好的菜餚啊。

竹子長成後,鄉親會間伐出一些,賣給別人,或留作自用。那一片片竹林,也是我們兒時的樂園。記得我小時候就喜歡和哥哥、妹妹在自家的竹林裡攀爬竹子。竹子一個一個的節,我們赤著腳沿節而上,一下子就爬到竹子頂部了。竹子搖搖晃晃,我們又馬上沿節而下,好不愜意。

老家的那幾棵樟樹都老得空了心,我們常常十來個夥伴一起從樹杆上或空心的洞裡往上爬,在樹上或洞裡做著各種有趣的遊戲。有時分成兩隊,其中一隊將泥塊從洞裡運到樹上,樹上和地上的夥伴打起泥仗來。有時又躲在樹上偷偷用泥塊或石子打落鄰居家的紅棗來品嚐。

離開老家後,老家的後山坡一直是我魂牽夢縈的地方。童年和少年時,我曾跟隨哥哥姐姐在這裡砍伐過茅草,採摘過油茶子,和小夥伴在油茶樹間玩過躲貓貓,也採摘過各種色彩鮮豔、香甜可口的小野果。這片山坡上,還葬著我至親的父母。每年的春節或農曆七月,我會帶著深深的懷念和一份隱隱的內疚,與老家的哥哥姐姐祭拜父母,在父母的墳上燃幾柱香,燒一疊紙錢,磕頭鞠躬,寄託哀思,祈願他們在天堂無牽無掛,幸福快樂。

這片有過快樂有過傷心的山坡,在我遠離老家的日子,曾無數次出現在我思鄉的夢裡。記憶裡,我回老家時,父親和母親經常在山路上等候我的歸來,也常在山路上與我說著家事。我印象最深的一個夢發生在一九九七年底的一個夜晚。我夢見老家後山坡上父親或母親的墳墓上,有一棵茂盛的合歡花大樹,滿樹盛開著鮮豔的花兒,那麼美麗,那麼迷人。這個夢讓我想了好幾天,仍不得其解。有一天,我特意跑到縣城街邊的書攤上,買下了一本周公解夢的小冊子。仔細翻閱、查詢。清晰記得上面有一條是這樣寫的“夢見墳墓上有樹開花,吉上加喜。”我心釋然。心想,一定是父親母親在九泉之下保佑女兒吧。

我年少的時候,父母身體還很健康。他們常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屋前屋後的小院、水溝收拾得乾乾淨淨。那個時候,每家每戶都有四、五個甚至六、七個孩子。鄉村雖然還很貧窮,但也特別熱鬧。儘管有時也免不了一些鄰里之間的小糾紛、小摩擦,但整個鄉村還是呈現出一種祥和、整潔之態。特別是近幾年,老家沐浴在新農村建設的春風之中,村容村貌大有改觀。外出務工的人員掙了錢回家,建起了一棟棟新樓房。家家戶戶用上了自來水。昔日泥濘的小路早已不見了蹤影,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寬闊厚實、平坦亮麗的環村水泥路。村中幾個在外工作了幾十年的退休老人,竟也乘著人生的末班車回老家蓋起了小洋樓。我的年逾七十的叔叔從公安系統退休十年之後,也在子女及村民的幫助下,在老宅地基上建起了一棟佔地六十餘平方米的二層小樓。今年暑期,我回老家時,叔叔邀我參觀了他的新居。新居坐西朝東,叔叔每天在廳堂喜迎東方日出,喜聞屋後溪流潺潺。他一個勁兒地和我述說著回老家的多彩生活。望著叔叔依然挺拔的腰背、紅潤的面龐,以及談笑風生的神采,我笑著說:“叔叔,你現在真是賽過活神仙了。”叔叔爽朗地大笑起來,我也開心笑起來,由衷地為叔叔快樂的晚年感到高興。

老家,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永遠牽掛、永遠懷念的地方,一個讓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在心靈深處無法割捨的地方。她是我們的根,是我們心中永遠的魂。

老家抒情散文8

“最美人間四月天”,記得是女作家林徽因說的,每年的四月天我都想真切地感受一下。今年清明節放假,北方姍姍而來的春天也已春暖花開,於是乎,攜妻帶女乘春光回老家去。

我習慣用視野來感受春天,這次踏春回老家給我的感受是,春天通往老家的柏油路上,每一眼都是一幅畫,每一段都是一首詩,目力所及,公路兩旁在不經意間冒出了紅、白、粉、黃、青、藍、綠,柳樹兒,觀賞樹兒,鮮花兒,綠草兒全都盎然著勃勃生機,綻放出嫵媚動人的春天氣息。

映入眼簾的多是柳樹,春風一如柳樹的情人,只輕輕吹拂,多情的柳樹就咕嘟起小嘴,爭相吐翠,吐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嫩芽,嫩黃可愛,漂亮極了;春風再輕輕一吹,煽情的柳條便搖曳多姿,翩翩起舞,彷彿一群群下凡到人間的仙女,扭起了阿娜多姿的舞蹈,扭出了一個美麗的春天;無數的柳枝交相輝映,競相爭春,渲染著濃郁的春天氣息,把春天裝扮得更美麗。

路兩旁的花樹開出了粉紅的花兒一串串,煞是好看,奪人眼球,紅得可愛,我和妻戲稱它為“一串紅”;還有梨花兒開了,指頭粗的梨樹就開出了滿樹白花,成片的梨樹開成了百花園;迎春花兒開了,今年初次相見,煞是耀眼,彷彿留個想頭似的,給春天增色;蘋果樹的枝頭上也都咕嘟起了小嘴,在憋著勁兒想來爭春;路兩旁綠茵茵的草叢中,冒出了些細碎的叫不上名字的花兒,其實那就是我們經常唱到的“路邊的野花”,這裡一堆,那裡一簇,雖說開得不成章法,無拘無束,卻有自成體系,五彩繽紛的色彩,阿娜多姿的姿態,清香四溢的香味,這都是來自大自然的生花妙筆;路兩旁的小草也發芽了,泛綠了,這時候我想起了《小草之歌》:“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它雖說沒有花香,沒有樹高,卻盎然著春天的一派派生機,在路旁,溝壑間,土坡上,水庫岸,隨處可見,滿眼一片綠色,即便低調的小草也要在春天裡展示自己。

車行至老家著名的風景區雙廟水庫岸邊,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綠,綠的是麥田,是翠柳,是槐樹,把雙廟水庫點綴出一片片更加美麗的景觀,不知是春天美化了景區,還是景區渲染了春天?但見景區管理的一群青年男女正在整齊列隊,每人手裡拿著一張紙,彷彿正在乘著這“一年之計”的春天,謀劃管理著景區,管好水庫、水渠、樹木、田園,讓景區煥發出更加秀麗的景姿,吸引著南來北往的遊客前來觀光、旅遊。

不覺到了老家的環村路上,往日裡髒亂不堪的路旁已被樹木、菜園所代替,只見河柳頻頻點頭,樹下綠意盎然,定睛細看,種植著的有蔥、大蒜、韭菜、菠菜等,望著、望著,裝了滿眼春。

到了老家,吃過午飯後,見到了發小,一陣寒暄過後,他便說:“俺上午到花市買了些花,你到我門前看看栽的花。”我恍然明白,就隨他走到了門前一看,哇,眼前一亮,門西面栽了一溜大約有三四棵山杜鵑,陡增了門前的美麗,成了一道靚麗的小風景,渲染的是門前大街的春色。觀賞著發小門前的山杜鵑,我聯想到了前些年見到的深山叢林中的山杜鵑,那是春天裡的一片嬌豔,我由此也想起了少時朗讀、背誦的《我愛韶山的紅杜鵑》,眼前所見與邵華筆下的是一樣的山杜鵑,不由使我的思緒飛馳神往。

發小見我很欣賞,便說:“我還有兩棵,你拿棵回去栽著吧。”我有點不好意思,再三推讓之下盛情難卻,也就答應下來,發小拿起了那棵大的山杜鵑遞給了我,我頓覺收穫的是一片春色。為了儘快栽上,我同發小及他的家人道謝後,就急著返回小城。

我把山杜鵑好不容易放到了車上,讓它一路伴隨著我來到了小城裡的家,帶來的是一片春意。可惜已近黃昏,我和妻遍走一個個買花盆的攤位,門上都掛上了“鐵將軍”。心急的我第二天一早就買了一個“吉祥如意”的大花盆,回家一看不大不小正好,把這棵心愛的山杜鵑栽上,澆上水,頓覺房裡增添一派生機。

我一次次觀賞著發小送的山杜鵑,一如觀賞著愛物,美麗的造型,嫩綠的花芽,粉紅的花兒,特別招人喜歡。由這棵山杜鵑我在想象著它不凡的來歷,我不由地想到了老家的一片春色,一片春意。

春回老家,收穫多多,我收穫的不僅僅是感受,是紅杜鵑,我收穫的是春天!

老家抒情散文9

01

家門前坪

大約有十年的時間,沒有去老公的老家了。

湖南永州祁陽縣小江村,那所山坡上的一長排紅磚砌築的老房子,依稀留在腦海裡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因為公公婆婆後來去廣州五弟家帶孫女,一住就是十多年,我們平素過年過節聚會,也就是在廣州的時間多,偶爾也在株洲我們的家裡。

這一次春節,因去了三亞跟女兒團聚。還沒有來得及去看公公婆婆。昨天接到老公的電話,說公公婆婆從廣州回了祁陽老家的小江村。於是,我們就帶上在株洲上班的四弟,驅車300餘里,趕往祁陽縣的老家。

02

下了高速,走入彎彎曲曲的G320國道,往前再開半小時,汽車駛進祁陽地界。呈現在眼前的景色煥然一新,你不得不佩服咱政府開山造城的速度。

一眼望去,新修的寬敞馬路,四周建起的高樓大廈,已無法找到當年的那個青山圍繞,樹木蔥蘢的安靜的小山村了。

打電話給公公,他說你們從祁陽大道過來,導航到小江村的入口吧,那裡立了一塊石頭,上書紅色大字“小江村”。很快我們找到了這個地方,但不知道怎麼分岔路開到自家門口?

在山崗上的水泥路上來回走了幾趟,可以看見遠處依稀熟悉的老屋,就是不知道,如何繞過去,呵呵。只怪這個世界變化太快,我們已找不到回家的路。

下車問了附近的居民,經過大樟樹右拐彎,沿著一個水塘邊過,再路過磚廠,終於尋到自家的門前。

古老的大樟樹

03

早已脫離了鄉土氣息,在廣州大城市住了十多年的八旬年紀的父母站在門口,面帶微笑,開心的迎接著我們的到來。

還是那一排十幾戶人家的磚瓦平房,門前的土坪換成了水泥地,房子的外牆也粉刷不同的顏色,根據家裡的經濟狀況,有的人家已經拆了自己那一段,改建了二層樓的新房。

而婆婆家因常年沒有人住,只是稍作修改,整體格局沒有變,改善了廚房及衛生設施,黑色小青瓦換成了紅色的複合板。

看著門前的幾顆十多米高的大椿樹,老公說,你看我栽的大樹高聳入雲了,還有坪裡那顆枝繁葉茂的大桂花樹,這就是熟悉的老家地盤。

枝繁葉茂的大桂花樹

公公婆婆一生勤勞開明,一共生養五個高大的兒子,大兒子已經快60歲,最小的兒子也是近50歲了。婆婆身材高大,做事情利索,年輕的時候就是村裡能幹的女會計,公公也身材挺拔,方圓十里知名的男縫紉師傅。

按說當時文化程度並不高的公婆,生了這麼多的兒子,在那個以工分論收入的年代,是一幫子農村的好勞力。可他們不是這樣想的,他們不管自己多辛苦,一直鼓勵兒子們讀書,靠學校。甚至,別人都提醒他們,不要這麼辛苦,留一個兩個在自己身邊種田。

可是,他們並沒有像常人那麼短視。教育兒子,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五張嘴巴要吃飯,在最艱苦的日子,他們自己勤勞,勇敢,不畏困難,分別培養了五個兒子讀書升學,個個考取學校,跳出農門,這在當時,當地都被傳為佳話,收到方圓百里人的稱讚。

五個兒子,大兒子師範院校畢業後當中學老師,二兒子學建築(我們家的)在株洲任職,三兒子學財務會計,在株洲任職,四兒子學醫,在株洲醫院任職,五兒子學建築,在廣州發展。

如今,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行業,他們都是單位的骨幹和精英,努力為國家建設和發展,添磚加瓦,奉獻自己。不得不承認,勤勞、善良的父母就是孩子們的以身作則的模範。

04

進了家門,婆婆早已洗盡和切好要炒的菜,擺放案臺。按以前的老規矩,四弟燒火,80歲的婆婆想繼續掌鍋,但是兄弟們沒有應許。那就由二哥來炒菜羅,父母準備了豬腳,墨魚豆腐絲羹湯,粉蒸鴨肉,粉絲煮魚等等。

外科主任添柴燒火

老公說,這些都是家鄉的特色菜。以前,小時候家裡窮,家裡的兄弟多,吃不飽飯是常事,經常口糧不夠,飯裡添紅薯充飢。

有一次,跟我們家的小寶貝憶苦思甜,說爸爸小時候常吃紅薯飯。寶寶說,紅薯飯沒有吃過,香一些吧?她爸爸說,他後來看到紅薯飯就作嘔,你說好吃嗎?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你沒有辦法去告訴她你的感受,因為她無論如何,都體會不到那個年代的艱辛。

以前特別望過年,一到過年,家裡才會有葷菜吃,可以解解饞蟲。一頓粉蒸肉,一餐蘿蔔絲煮魚,五個兄弟圍成一桌,正是長身體的年齡,眼巴巴都盯著桌上那幾個碗,心裡早已被幸福盈滿,這就是一年的念想,一年的的快樂。

此時,不到半小時,葷菜都已端上桌子,公公說,等一會兒再吃。他把每一個碗倒一點點酒,然後地上還擺了給先人的紙幣,他說,這也是老規矩。

父子祭奠祖先

以往過年的時候,餐前,在家裡一定要先敬祖先,家業興旺,子孫後福,都是祖先的福佑。看著公公一個人唸唸有詞,圍著餐桌傳了一圈,我知道這是一個傳統的大家庭,也是一個地方的風俗習慣,尊老愛幼,保持好的優良習慣,家業後繼有人,福德世代傳承下去。

敬完了祖先,公公和兒子開始喝酒,我和婆婆開始吃飯。老公和四弟說,坐在自己家裡的老房子裡,吃著媽媽的老手藝菜。一勺墨魚羹湯,一塊粉蒸鴨肉,這才是童年時的氣氛,這才是家鄉的味道。

傳統家鄉菜

父母年歲老了,身體日漸衰弱,眼睛也越來越渾濁。但只要看著兒子們、孫子們來到眼前,心裡還是非常開心。

那一晚,我們沒有開車住到城裡的賓館,我們就住在老房子裡,陪父母多說說話。好久沒有圍著桌子吃瓜子,跟父母聊天了。可惜,公公耳背,你要放大聲音跟他嘮嗑,婆婆精神可以,但飯量不大,一餐只吃一兩飯,身體瘦弱,健康大不如前。

深夜,就寢後,婆婆起來兩次,站在房門前問我們,冷不冷,我們說不冷。可是,老人就是不放心,然後,還是丟來一床毛茸茸的毯子。

父母就是這樣,不論他們自己多大年齡,在他們的心裡,不管你是50歲、60歲的人了,你們還是他們的二兒,四兒,都是他們的心頭肉。風燭殘年,他們的愛還是傾注在兒女身上,就像唐代詩人李商隱說的: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燭成灰淚實幹。

05

一年的時間過得飛快,過了元宵節,春節也就過完了,又要投入單位的工作。人生七十古來稀,父母已經是耄耋之年,過完一個春節,是一個春節。以後,我們還是要多花時間,陪各自的父母過節。世間重要的事情很多,唯有父母養育恩情不能忘。以後的節日,再忙也要停一下腳步,陪父母過一個歡樂的節日。

去年的全家福

老家抒情散文10

挽著母親,走在村中,指著一扇鎖著的大門問母親,這是誰家呢?母親可以瞬時理清這家和我家的關係,然後說出這家人的下落。

這些母親熟悉的誰,是母親說再多我都不會記得的誰。他或許在某一天回到這個魯西北的小村子,順著崎嶇的小路,走到這個門前,將鑰匙插入鏽跡斑斑的鎖頭,使勁地搖晃許久,都擰不開,聽不到“咔”的一聲。無奈,去鄰人家尋榔頭,“哐哐”砸之。才能將這扇並不牢固的門開啟。推開後,所見一切,均蒙上了時光的灰塵,但仍壓抑不住主人澎湃的心情。

或許,主人將永遠不可能回到這裡,這房子一點點被歲月消磨,直至門窗只留形狀,屋內屋外牆上牆邊全是野草。只餘土坯,青磚訴說著日漸久遠的過往。

當指著這扇門時,母親輕拍我的肩膀:三呀,這是你姥孃的院子呀!咋就不認識了呢?

細細看,正面看,側面看,再看南房的位置的那房子形狀的黃土,我突然就想起來,哦,原來,這真的是姥孃家的老房子。

記得兒時,我們姐妹常跑到這邊,當時已經不算年輕的姥娘姥爺,面對我們這些不咋回來的外孫女們,常發愁要如何疼惜。一小袋炒麵,一大鍋玉米麵包裹茴香的菜齊留(菜糰子),亦或一小把大紅棗。

我們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從不得閒。

之前棗樹在土院牆外,現在棗樹不見了。土院牆也不見了,稀稀落落的木柵欄裡,是一棵三兩年的小桃樹。粉紅的桃花,帶給這久沒有人居住的院子一點生機。好想再去房間裡看看,卻又怕一切都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徒落得更心傷。

我曾寫過《籬笆牆》,記得我寫到最後,突然記不清現在還有幾棵槐樹的時候,就是翻找出照片,才數清楚是五棵。之後問過母親,母親卻一張嘴就說出數量。我想,這些樹,一直都長在母親的心裡,從當初的嫩枝,到此刻有著四十多圈年輪的大樹,這些時光,都鮮活地儲存在母親的心裡。

對於別人來說,可能,他們走近這個院子的時候,會跟家人這樣介紹,這是誰的院子,曾經住過一個什麼樣的老人,她時常坐在院子裡的槐樹下,跟來來往往的村民們聊天。這個老人不在了,這家人每逢清明、農曆十一也會回來,會開啟房門,收拾一下,會去上墳,還會再次離開……

對於我們來說,曾在這裡度過的兒時時光依然清晰如昨。東鄰家曾是低矮的土坯房,尺寬的土坯矮圍牆,是我們的樂園。清晰的,還有奶奶獨居的時光。可奶奶已經離開了十年了。這十年裡,我們回來的次數真的很少。

比如清明前。

母親手裡攥著一串鑰匙,可這鑰匙卻如何也打不開鎖在房門上的小鎖頭。弟弟“哐哐”地砸了許久,才終於將其開啟。我和母親忙著收拾,路過的遠遠近近的親人,也不斷融入進來。

母親燒上大鍋,想驅一下房間裡的潮氣。許久後,煙囪才冒出了一縷青煙。

可惜,沒有食材的香氣。

院子裡,晒的是久未使用的被褥,晒的是不知名的青青野草,晒的是年輪四十多年的槐樹,晒的是我們的想念和傷感……

將喝飽陽光的被褥收入房間,將爐灶內的餘火熄滅,將鍋內桶內缸內的水都掏乾淨,母親再次將房門鎖上,並纏上了塑料袋。這房子的年齡比我還大。我想,此刻的母親,內心更加感慨吧!

曾經,這院子裡晒的,是生產隊分配的糧食,是我們的沙土布袋,是我們縫著補丁的衣衫,是我們蹦跳著玩鬧的身影……

路上偶遇父親的發小。父親總是念叨起他,叫他的乳名“臘月”。跟父親年齡差不多的他,現在仍靠賣手藝營生。一個小電機,一個配鑰匙的機器,一個電三輪,一張常漾著笑意的臉龐,一顆樂觀向上的心。我說:我幫您拍照吧,這樣我爸也能看到您。他連說,好呀,好呀,給你爸帶好呀!

拍照的背景是一排青磚房。表哥說,他小的時候,這裡是衛生所和代銷點。姨媽曾是一名赤腳醫生,幫很多很多人治過病。現在很多人跟姨媽聊天時,都會說起這些往事呢!現在過去了三十多年,這裡住了一家人。估計當初房子內部和外面是平齊的吧!外面的道路在不停地抬高,一進屋,需要往下邁一步才行。

說到路,這是村裡最大的變化了。之前,這可是純純的泥土路呢!前幾年村裡集資墊了渣石,又填了土,經過車輪反覆碾壓,現在的路,終於平整了許多。

傍晚天剛擦黑,路燈就亮了起來,一直亮到十點。在路燈下,行走在平整的街道上,向著親人家的方向走去,母親和我們姐妹的內心中,說不出的一種歡喜。

清晨,麥子地裡,飽含著昨夜相聚的親人們談起過去而落下的五味的淚。

又一日的相聚後,又是一段時光的分離。

被鋸斷腰身的槐樹的年輪,是否還會生長;被塑料袋包裹的鎖頭,是否還會生鏽;被柵欄圍住的桃樹,是否會知曉別人的想念。

實則,這個村莊,真的少了太多往日的生機,一座又一座的院子被點了靜止鍵,門前坐著閒聊的,大多是一些老人,地裡忙碌的,大多是一些婦女,路上騎行的,是一些孩童。他們還有一個名字叫:留守老人,留守兒童。

哥哥跟我們說了很多這村莊今年的願景。繼通了黃河水的自來水之後,這村子裡的路也要重新修了。之前做夢都想不到的,現在陸續成為現實,但那些做夢期許的人呀,已經走到或遠或近的城市,或打工謀生,或成為子女的幫手,他們將那塊或大或小的房子,當成自己的土地,用心去耕種。想像這地裡的良田一樣,年年都是豐收。

可,在這村子裡,年年收穫最大的,是一份想念和相思。年年最動人心扉的,是團聚和離別。

我的老家不過是一個您路過時,都不會多看上一眼的小村子,村口的小柳樹成蔭。村口的標誌大機磨已經早已不見,村口的小窄橋,已然廢棄,修通了一座雙車道的大橋。

我的老家裡,有我想念的親人,有我那些記憶得清晰或者不清晰的時光,我的老家,我會常常回去。再過一些年,這村口的小樹,肯定已然長大,那院子旁的槐樹肯定更加粗壯,那村子裡空落的院子,許會更多。

空落越多,思念越多。

只願,思念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