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未·時光的散文

四月未遠，五月未至。我零零星星地記錄一些事情。

夜晚，偶爾聽聽音樂寫寫字。寫一些憂傷或者晦澀的句子。也或許，有點滴的陽光，猶如暗夜裡的星火，給人一點飄渺的希望。——可是這些光，又使人糾結於過去未來，連現在都好好把握不了。

過去的某個週末，回了一次家。晚飯過後天色尚早，便出去走走——村人大多到外面為了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改造世界去了，只有一些老人或者小兒偶爾的在巷道里飄過，我只能是走走而沒有地方可去。

國小門前的操場上，有一些老人小孩聚在一起——那裡在放露天電影——童年記憶中的快樂時光。

隨著歲月的推移，童年的記憶早已流失的遙不可及，模糊的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曾經迷戀過的女子的臉。我再也找不回屬於童年的那份真實，只是有一些記憶的碎片還珍藏心間，而我，很願將這些碎片拼對成一幅畫面，於恍惚縹緲中，哼唱著不成調子的小曲兒，去懷念那段過往的散碎的時光。

小小的時候，農村的我們，生活都過的捉襟見肘，沒什麼精神生活可談。記憶中，每天晚飯過後，一群小傢伙天翻地覆地瘋玩一陣子之後，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夢黃粱。而大人們則在孩子睡去後圍坐在一起聊天，講述白天工作的所見所聞，以及東常西短地拉扯些閒話，聊到睏倦了，才各自睡去，然後一覺醒來，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一切都平靜緩慢地度過，偶爾聽到某處放電影的訊息，人們便會像過節一樣興奮，左鄰右舍互相給個信，在開演的時間，大家不約而同地準時趕到某處。幾乎每次都一樣，沒有聽說落下哪場，反覆放映的電影無非是那幾場戰爭題材的影片，大家早已耳熟能詳了。

也就是在這個操場、今晚的這個操場，隔段時間，總會有電影公司的人來播放露天電影。那樣的傍晚，我們便早早拿著小凳子去佔位置，然後畫個圈，以示那是自家的地盤，等著家人來一起看。有時候，為了跑去佔位置，我們連飯都來不及吃，餓並快樂著。

那時候，來看電影的人很多，電影場子裡也很熱鬧。電影還未開演時，白色幕布上就會映出各種各樣的身影，有喊自家孩子乳名的，有拿著凳子往前擠的，有為了佔位置吵架的……兒時，最快樂的事莫過於有場電影看，特別是能夠在家門口看。有時，為了看一部電影，也會和夥伴們在黑夜裡跋涉幾公里的路程——冒著被家長訓斥、被別村的大孩子打罵、被第二天有可能的遲到而挨批評甚至捱打的危險，樂此不彼。

剛剛下過一場雨，冷冷清清的場地裡，有三個老人四個小兒——無齒的笑——上演的是《葉問2》，期間有一小段是英語對話，雖然有中文字幕，但是他們或者不認識字或者看不清楚——傻傻的笑。這不真像是小時候的我嗎？小時候的我們，有誰能真正的看懂影片的所指？然而依然堅持到散場，不肯散去。這其中的原因，恐怕不僅僅是為了看電影，而是為了那一份熱鬧和嘈雜——孩子們的心裡，沒有那麼多的無奈與煩擾。快樂就是快樂，笑就是笑，沒有遮掩，沒有偽裝，沒有做作。

只是一會兒的時間，我忽然發現，偌大的場地就是我一個人在看，那些老人和孩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回家安睡了。我一個人，看完了整場的電影。雖然《葉問2》我已在網上看過N次，但是其中的情節，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依然牽動著脆弱的神經。

越長大越孤單。

似曾往昔的場景，只是記憶，被活生生的改變了。那些兒時的趣事，也就這樣慢慢的改變了。我們的童年，在今天的`繁瑣、奔波中，早已面目全非地破碎著記憶之城。某些記憶，似秋天的葉子，一場風之後，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刺痛著天空。

流年，終是蒼老了時光。童年那些開心的事情，成長的故事都已被遺忘，回憶變成了艱難的思索，成為一種幽深的自我反思，我不願放棄對童年的追憶，仍然願意保持一顆不變的童心，希望將這些飽含生命印記的符號記錄下來，在某個溫馨的時刻，或者就在熟悉的電影院中，當我欣賞一部佳作，忘我投入時，片刻間，我能夠想到故去的親人，老去的生命，還是希望似曾相識的童年往事，還那麼清晰、溫暖，那麼美好！

生於80後的我們，內心深處那種難以言說的晦澀、無處訴說的困窘、欲言又止的彷徨，總是那麼的多。——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些傷口，無法癒合。

再過幾天，就是6·1兒童節了。

時光終是未老。

老去的，是我們的容顏和心態吧。

奔三的我們，曾經都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