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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危機散文隨筆

在李三妹看來,人到中年,就像掛在空中的蜘蛛,風一來,搖搖晃晃,它拼命的拉住絲線,不讓自己掉下去。看似自己擁有一張漂亮的網,可是這張網恰恰網住了自己。

中年危機散文隨筆

李三妹不知道自己為何想到了蜘蛛,大概是因為剛才上墳,自己無意撕破了一張蜘蛛網的緣故吧。弄的自己臉上,脖子上都是蜘蛛網。好在沒有看見蜘蛛,李三妹最討厭蜘蛛了。

想到上墳的事情,她心情是不悅的。本來上墳是男人的事情,可是現在卻變成自己的事情了。最尷尬的是,在燒紙的時候,李三妹不知道說什麼。墳裡埋的不是自己的父母,爺爺奶奶,是老公的父母和爺爺奶奶。

此刻坐在車上,有一種寧靜,寧靜的有點不適。路過的每一個村子,李三妹都熟悉。這是通往縣城的'路,這也是通往未來的路。至少多年前是這樣的。自己和丈夫帶著三個孩子,來到了縣城。給他們最好的教育。現在實現了這個夢想,三個孩子學有所成,都留在了外鄉的都市,拋棄了土地。

其實剛才上墳下山時候,還路過了自己的家的地。已經荒蕪的不像樣子。不過她依稀能回憶起,孩子們在地裡玩耍的情景,時間太快了。轉眼李三妹已經55歲了。

她的脖子後有“富貴包”,這是城裡人這麼叫的。可是李三妹清楚,這是種地時候,背重物壓彎的。所以她稍微有駝背。有一次她在收拾家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和丈夫的黑白結婚照。她看著相片上的自己,有點吃驚。那麼漂亮的姑娘,是自己嗎?

現在的自己,水桶腰,駝背,大圓臉,還有面板病,頭髮也只能靠染。歲月如此殘酷,使得自己來不及接受,所以才會有面板病。尤其是丈夫的背叛,使得一段時間內徹夜不眠,近乎瘋了的狀態。

多少次有過離婚的念頭,多少次吵架暴起,可最後在憤恨中哭泣。人生的熱鬧終究是要靠寂寞償還的。所以她現在基本是一個人住。和丈夫分別在兩個城市,各自開一個店。表面上是為了生意,其實在一起太累。離婚吧,已經50多歲了,還要離嗎?

李三妹不願意給孩子們摸黑,畢竟孩子們有結婚的,還有沒有結婚的。她在想:“連患難的丈夫,我給他生了三個娃,都這樣對我了。我離婚後,還能找什麼樣的。”也許就像自己的母親說的,有時候人必須認命,人活一輩子,就是活兒女呢。

想到自己的三個兒女,李三妹還是高興的。他們孝順,他們有文化,有工作……只是離自己太遠。可是這不就是自己希望的嗎?讓他們走出大山,不再面朝黃土背朝天。

李三妹給三個孩子都起了很好聽的名字。因為李三妹討厭自己的名字。她有5個姊妹。父母沒有文化,也懶的思考名字。所以就乾脆叫李一妹,李二妹,李三妹,李四妹,李五妹。直到有了弟弟李永存,母親才停止生育。不然肯定會有李六妹,李七妹。

每路過一個村,車子總會停下來。在車子停靠的時候,李三妹總會感到胸悶,頭熱,頭悶。她清楚這又是自己在暈車了。她使勁看著窗外,看著對面山上的綠樹,希望藉此緩解暈車。暈車也是這幾年才生起來的毛病。連火車,小轎車都暈。大女兒結婚的時候,她去了都市,暈的兩天緩不過來。女兒說:“那就坐地鐵,地鐵肯定不暈。”結果剛出地鐵,李三妹就吐了。從此她意識到,自己應該呆在縣城,呆在家裡。

就在這樣想著的時候,李三妹猛的覺得頭暈目眩,天空是一團一團火紅的岩漿。對面的綠樹,也披上了金色。村裡到縣城,只有40里路,她清楚馬上就會到站的。她堅持著,用手支著頭。

這又讓她想起了上墳。別人上墳都是早上,而自己是中午。本來中午不適合上墳,這是母親在世時候說的。可是早上太冷清,她一個人不敢去。她又想,如果孩子們在就好了,隨便叫一個跟著,自己就不害怕了。與其說自己保護孩子,不如這些年,孩子是自己的安全感來源。

又忍了一會,她實在忍不住了。難受的如螞蟻在胸口裡爬,好像面板病也跟著又犯了。她連忙問旁邊的人:“老鄉,你知道劇院快到了沒?”

旁邊的人是個大嗓門,他大聲道:“劇院?你趕緊下車。這都到車站這邊了。劇院早過去了,現在是反方向走著。”

李三妹連忙叫道:“停一下車。”她剛站起,就嘔出一口髒氣。反胃反的厲害,想吐了。可是自己還不爭氣的站起又坐下。實在是太難受,渾身無力。

旁邊的老鄉扶了一把,才站起來。老鄉問:“你沒事吧?”

李三妹說:“麼事,我暈車。下車就好了。”好不容易下了車,李三妹頓時感到天旋地轉,她趕緊扶著路邊的樹站著。這時候發生了奇怪的一幕。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突然變的很小,就像螞蟻一樣。像螞蟻一樣匆匆的流動。夾雜著汽車的鳴笛聲,李三妹無法站立。她乾脆就坐在路邊的路沿上。在努力的掙扎,卻不知道在掙扎什麼。

她把手伸進自己的喉嚨,使勁的攪動。喉嚨覺得噁心,就吐了出來。也沒有吐出什麼,就吐出一口黃水。是啊,自己還沒有吃午飯呢。

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李三妹就那樣看著天空。看著天空中翻滾的岩漿。直到眼睛能看清東西的時候,她才努力站起。可是站起來之後,她茫然四顧,周圍竟然是這麼陌生。這是在哪?我家在哪?我是誰?她這樣想的時候,她慌了。

她連忙走了幾步,去問了一個人。她問:“老鄉,你說我這是在哪?”

這個大爺看著她道:“這是車站啊。你要去哪?”

李三妹想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家在劇院旁邊。就說:“我要去劇院。”

大爺說:“老鄉啊,走反了。你往那邊走。”

李三妹說了聲謝謝,就朝大爺指的方向走。可是剛走了一條街。李三妹又不知道方向了。該往哪裡走呢?她又去問路了。別人給她說:“還遠呢,你打個車過去。”

這一說,點醒了李三妹。我可以打車回去啊。於是她打了車。當車行駛到劇院門口的時候,李三妹清醒了。她下車,看著對面的樓,她知道自己住15樓。這下她才放心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李三妹沒有急著上樓,就在旁邊石階上坐著。

她還在回味剛才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縣城就這麼大,自己應該很熟悉的。怎麼就看什麼都陌生了。難道自己老年痴呆了?還是暈車暈過頭了?她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兩點半了。也就是說,自己在車站那邊,呆了一個小時多。想著這些,李三妹坐在街頭哭了一鼻子,有種說不出的辛酸。

哭了一鼻子後,她才上樓。上了樓,肚子餓,又想到自己還沒有吃。可是又不願意下樓了。就煮了方便麵吃了一碗。

太累了,就躺下睡了。是啊,睡一覺就沒事了,一切就都過去了。在要睡著的時候,她想著要不是打個電話,給兒子。想想還是沒有。還是等過年時候他們回來了,再說給他們聽吧。就這樣,她睡著了。

摘自獨立學者,作家,國學起名師靈遁者小說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