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粥香生活散文

小孫子放學回家，從冰櫃裡拿出八寶粥罐頭，“叭”的一聲開啟，就“吱溜吱溜”的大喝起來，一臉美滋滋的滿足神態。孫子的得意感染了我，就叫他給我喂一勺。一湯勺入口，嘴裡便溢滿甜膩的感覺。

就是這一湯勺稀粥，把我的思緒帶回當年那個風雨滄桑的小山村。鬢髮霜白的老奶奶不是也曾用那粗糙得湯勺給我餵過同樣濃稠的米粥麼？那種刻骨銘心的馨香至今還留存在嘴邊，那是絕非流水線滲透了現代工業文明成分的營養系列粥可以比擬的。於是，我給孫子講起了米粥的往事。

那些年月，在鄉里鄉親的心目中，稀薄的米粥就是艱難歲月裡安身立命的物質支柱。在我的那些發黃的'陳舊記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奶奶給我做米粥喝。“一月敷，二月熬，三月四月胡豆角，五月六月洋芋寶，七月可以把新嘗。”意思是說農家上半年生活清苦，只能吃胡豆、豌豆、洋芋度過日子，要等到七月開始收穫新谷賣，才可以嚐到大米粥的滋味。每年秋收，新穀子晒到場上，農家的炊煙才冒出點勁兒，農婦們滿臉含笑的，把新米投入鐵鍋中熬成米粥，用大瓷碗盛著涼著，等搶收的男人帶著口渴收工回來，那冰涼的米粥就是消暑解熱的最佳美品，幾大碗“咣噹，咣噹”地下肚，一天的勞累和暑氣就煙消雲散，渾身上下只覺得神清氣爽。有奶奶在旁，我也可以喝些，享受到新米粥的滋味。

我那時只覺得米粥好喝，伯伯叔叔們喝米粥的神態好看。現在想來，才回味出他們是喝的一種人生哲學的最高境界。叔叔伯伯們樂天知命、心寬氣順，無過多的奢求，無非分的紛爭。一碗稀粥，他們喝的那樣的酣暢淋漓，表現得那樣的甜蜜和滿足，彷彿人世間所有的歡樂都沉澱在古樸的粥碗深處，喝之不盡，綿香沁脾。家鄉的米粥啊！你以一種清淡明澈的方式，滋養著一代代率真質樸的莊稼漢子。

可是在現代都市生活久了，人大都變得冷漠和健忘起來，一些古老的生活方式和最值得珍愛的東西，卻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們無意的忽略了。直到我金秋犯病，胃口特糟，什麼好東西都難以下嚥。母親得知後，帶著新米、磁罐和醃菜，從幾十裡外的鄉下趕來，為我精心熬製了一罐米粥。我就著醃菜，喝著散發家鄉泥土芳香氣息的米粥，我的胃口豁然貫通，兒時奶奶給我喂米粥的感覺也一起湧上心頭。家鄉的米粥啊！在我即將把你忘得一乾二淨的時候，你用馨香的忠誠和滋潤的撫慰，再次感動了一顆幾乎忤逆褪色的心靈，是我重溫了你稀釋的外表下所蘊含的深深精髓。

家鄉的米粥啊！你是稻米的精魂，稻米的昇華。一顆顆稻米的裂開煮熟熬爛，以一種自我犧牲的勇氣，投入一個泱泱集體的誕生和再創。你們不分彼此，團結包容，成熟的為人類奉獻著有益的營養。

家鄉的米粥啊！你多像家鄉的父老鄉親，一年四季親密的守望在莊稼地裡，不分春夏秋冬，無論寒霜雨露，為了我們偉大的中華民族，人人都有香香的米粥喝。

家鄉的米粥啊，你用勤勞的美德，寬闊的胸懷，艱辛的勞作，無私的奉獻，滋養著一個崛起的振興的中華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