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秦嶺散文

　　一、挖野菜

山溝裡的春色似乎都要溢位來了。

黑河水庫裡儲蓄的水已經接近枯竭，水位下降的痕跡非常明顯，被水浸過的裸露的岩石好像一條帶子圍繞著偌大的水庫。底部的水碧綠碧綠的，倒映著山石草木的影子。巍峨的秦嶺逐漸褪去黛色的外套，換上青綠帶花的靚裝。國道兩邊的樹木已經吐出新綠，從巖縫裡鑽出來的野草也不甘示弱，向過往的人們炫耀著它的活力。公路盤旋而上，愈往上，愈感到春色的不可抵擋。

午飯後，在兒子女兒的一再要求下，我們便驅車前往秦嶺踏青。一路上，車後是兩隻高興而歡快的喜鵲。

進山能有十幾裡的樣子，將車停放在路邊，我們便開始了爬山。清明之前剛下過一場春雨，所以山路比較泥濘，雖然這樣，兩個小傢伙已經遠遠的將我甩在後面。我在後面大聲呼喊他倆，讓他們等等我，但是我越喊，他們爬得越快。我沿著鋪滿落葉或是草叢茂密的地方走，以免運動鞋上沾滿泥巴。山路兩邊的野草在春雨的滋潤下越發的青綠，各色的野花星星點點。

忽然，我發現前面一處山坡上長滿了綠油油的薺菜，肥嫩肥嫩的，比我的巴掌還要大。記得我小時候春天常吃這種野菜，那時田野裡到處都是，想吃多少有多少。現在田地裡噴施除草劑，將所有的雜草消滅淨盡，哪裡還有薺菜的影子，所以薺菜也就成了稀缺。現在看到這麼新鮮可愛的薺菜，真是有一種久違了的感覺。我立即拿下鑰匙上的小刀，挖起了野菜。兒子女兒看到我沒有跟上來，大聲呼喊我，問我幹什麼，我說你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他們過來一看，不屑地說：“挖那野菜乾嘛，能吃嗎？”我頭也沒抬，只是在挖我的野菜，“回去後將這野菜洗乾淨，放在開水裡煮上五分鐘，讓後撈出來放點鹽醋，還有香油，那真是一種美味佳餚，你們嚐了就知道了！”女兒小嘴一撅：“弄好了你吃，我可不吃！”

“到時候可別後悔啊，過來幫幫我！”我招呼他倆過來，他倆一拍屁股，屁顛屁顛地跑了。不一會的功夫，我就挖了滿滿的一方便袋，收穫頗豐。

提著一袋子的戰利品準備撤離的時候，我忽然又發現了一個“新大陸”：在雜草叢中掩藏著一簇簇嬌嫩碧綠的野菜——苜蓿！這可是春天裡的上等美味，無論是口味還是營養價值都超過了所有的野菜。我真是欣喜若狂，丟掉手裡的方便袋，掐起了苜蓿。地面潮溼，苜蓿粉嫩粉嫩的，上面還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真是誘人。我的兩隻手是不夠用的，可是他倆卻沒有一個人來幫助我，只管在山坡上追逐嬉戲，歡快的笑聲在山谷裡飄蕩。不多時，就掐了一方便袋，心裡想著做熟後的美味，不由得嚥下口水。戰果輝煌啊，真是不虛此行！

夕陽西下，山嵐環繞山間，飄飄然如仙境一般。從山坡上望下去，國道如同一條灰色的帶子纏繞在山間，逶迤而行。山坡上的野桃花含苞待放，一叢叢好似一片緋紅的青雲。偶爾可以看到幾戶山裡人家，大多都是過去的那種土坯房子。環繞在他們周圍的不是金燦燦的油菜花，就是綠油油的麥苗。

我懷著依依不捨之情踏上了歸途。

　　二、向首陽山進軍

2013年6月12日，農曆端午節，我們的目標直指耿峪首陽山。

是日也，晴空萬里，微風習習。我們沿著環山公路一直向東，道路兩邊的大葉女貞花兒開的正盛，濃香撲鼻。巍峨的秦嶺就在眼前，彷佛洶湧的碧波，高低起伏。

進入耿峪口，一條水泥路沿著溪流蜿蜒而上。耿峪開發較早，裡面吃飯、休閒、娛樂設施一應俱全，農家樂一家接著一家。剛在峪口的時候，感覺沒有多少人，等進去後，才知道里面遊客如織，蔚為壯觀。跟我們一樣，平時囿於狹小的空間，忙於工作，在假日閒暇之際，協同家人、朋友走進大自然，呼吸新鮮的空氣，未嘗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有了這一群花花綠綠的隊伍的陪伴，我們的旅途註定不會寂寞。緣溪而上，小路不斷的穿過溪流，時而在左，時而居右。雙足涉入冰涼的溪水，全身的毛孔倏忽間張開，爬山的疲勞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愈往上，林木愈茂盛，幾乎遮蔽了陽光，光線顯得格外昏暗。外面驕陽似火，林內卻涼風習習。穿梭在深山茂林之中，兩邊的青山屹立，怪石嶙峋，飛瀑流水比比皆是，別有一番情趣。再往上，路的痕跡幾乎消失，真正進入了原生態，這裡的景色之美是下邊無法比擬的，所謂“無限風光在險峰”。魯迅說的好：“希望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這正如地上的路，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奮勇向上，我們是在體驗沒路的感覺，也是在開創一條新的道路。

從山上下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半，外面的陽光依然燦爛。

　　三、遲到的香會

從前就峪出來後，順便上了西樓觀，這裡可是遠近聞名的`香會勝地。

西樓觀所在的山並不高，老人們稱之為疙瘩山，每年春天農曆三月十日的香會最為盛大，吸引了附近方圓百里的善男信女前來朝拜。小時候，祖母常常對我說起她上疙瘩山廟會的經歷，每次上山的時候，都有神仙在幫助她，雖然是小腳，但是上起山來卻如履平地，這神奇的經歷引起我無限的遐想，我什麼時候能上疙瘩山呢？

沿著一條崎嶇的水泥路蜿蜒而上，一會兒的功夫就達到西樓觀。上邊有一個新建的廣場，周圍圍著一圈巨石，巨石的旁邊置放著一排石椅石凳。從廣場向東走上一個小坡就是王母宮，題字為中國道教協會會長任法融道長。

一看建築就是新建不久，旁邊有石碑為證，記載著修建過程及其捐贈者的名單，落款為：太白山自然保護區管理委員會。雪白的牆壁，翹起的飛簷，五彩的壁畫，威武的神像，無不抒寫著西樓觀今日的輝煌。龜趺上的石碑全文刻記老子的《道德經》，香爐裡未燃盡的香火依然傳來屢屢清香，沁人心脾。大殿旁邊坐著一位老者，清風道骨，神態安詳。我上前向老者問好，打聽這裡的有關情況。當得知我是武功人的時候，老者很熱情的告訴我：“我也是武功人，家在河道鄉，我是昨天來的，是為了趕今天農曆七月十八日的廟會。”

“廟會？”我不解的問道，“今天這裡沒人啊，哪裡有廟會呢？”

老者一笑：“你來遲了，廟會剛散。”

“哦，這樣啊！”我真的感覺有點遺憾，為什麼不早到一步呢，也許可以遇到壯觀的香會。

兒子這時問我：“老爸，可以磕頭嗎？”

我呵呵一笑：“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兩個小傢伙得到我的允許，“虔誠”的跪在蒲團上搗蒜似地磕頭，他倆滑稽的動作引得老者一陣爽朗的笑聲。

老者叮囑我道：“山路陡峭，帶著孩子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向老者道謝，又去別的地方參觀。

夕陽西下，霧靄朦朧，西樓觀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疙瘩山漸漸變成了青黛色，宛如人間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