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散文

大別山的尾端有條小河，幾戶農房似是幾顆爛桃般掛在樹枝一樣搭在這條小溪旁，十一歲的虎娃子光不溜秋的站在溪潭的大石上邊用他那雙炭黑的大眼珠子，看起來遠沒有那黑的跟條大毛蟲似的眉毛來的顯眼、威風，死死地盯著他所知道最深的潭水發出一股子狠勁，咬緊牙關嘴角上揚一頭扎進了潭水，對岸邊的三娃子眼見他哥虎娃子英雄表演樂的手舞足蹈，那兩條大眉毛顯得那麼歡喜雀躍，旋轉著身子向旁邊的瓜娃子炫耀著自己有個英雄般的哥哥，三娃子似是覺得不對，跳進河裡的虎娃子似乎還沒有出現，剛剛揚起的眉毛還沒來的及抹下來兩條清涼的淚珠子就沒命似的往下滾，旋轉的腳丫子還沒有來的及聽腦袋指揮就帕拉帕拉的往深潭子那邊跑，飛起的水珠子合著淚珠子滾了滿臉，兩隻小手怎麼也擦不完；嘩的一聲，不遠處的水潭露出個溼嗒嗒的腦袋，濃密的黑頭髮緊貼著額頭，翹起的嘴角彰顯著成功者的快意。

那年三娃子八歲，似乎是七歲，反正三娃子頭一天剛剛放學回家便來河邊玩耍了，拉著虎娃子上躥下跳沒個不停，虎娃子似是被鬧得煩了，但想起什麼是的問了句：“毛弟，學堂裡可以人欺負你，老師男的女的，好不好的？”想起自己的女班主任，虎娃子似是想起遠方的父母一般，憨憨的傻笑下烏黑的眼珠子越發的靈氣；三娃子左手撓腦袋右手拽著他哥，玩瘋了一般死活才想起這麼一檔子事，應了句：“我才不曉得是男的還是女的，抓了只螞蚱可好玩了！”虎娃子愣了下，抬起無奈的右手摸了摸三娃子的腦袋；“不要這般摸我，搞的我是虎子一樣！”三娃子吼了句，風一般跑回了不遠處大山腳下的`茅草屋，已是夕陽西下卻無炊煙也無風。

割完稻子後的秋天拖著夏天的尾巴熱壞了泥潭裡的大水牛，大水牛翻滾著瘦骨柴柴嶙嶙的身子激起的泥巴嚇走了不遠處覓食遺落稻穀的麻雀，盡興翻滾後的大水牛倒騰的累了，隨意的趴在泥田裡甩著尾巴漫不經心的趕走那些煩人的蒼蠅，“咚咚咚，咚咚，咚…...”不遠處的突然而來的三輪車似乎並沒有影響大水牛難得悠閒在大好泥田美麗心情，趕蒼蠅似乎很無聊於是大水牛抬起了它那泥巴兮兮的腦袋，下一刻它就睜大了傻兮兮的黃眼珠子瞪著那個從黃色沙霧理走來的卑微男人，疲憊拖著行李的男人也似是看見了大水牛，虛浮的步子一下子大了起來，男人倒也不怕大水牛摔泥巴，好似老朋友一般走到大水牛跟頭，溼潤潤的、暖融融的一雙黃眼珠子一眨不眨，大水牛懂事一般站了起來低頭搖晃著腦袋鼻孔張大急促的吸氣呼氣，如溫順的孩子。

“做麼事不上學！”

不解而失望的疲憊男人在老邁的燈泡發揮著生命的餘熱照耀下顯得如此昏黃而卑微，男人手中的竹條配合著主人在空中搖擺顯示主人的威風，虎娃子被紅透了褲頭和膽怯的眼神出賣了滿臉為倔強而又證明了中國傳統男人的威嚴一般，竹條子的戰果似是缺少了虎娃子的淚水而更讓竹條子的主人更加不滿，不過倒是嚇得的十一歲的三娃子哭的身體隨著呼吸而身體跟著抽動，滿臉的鼻涕疙瘩，溼乎乎，粘搭搭的，左手擦不完右手擦；竹條子怒了，虎娃子居然在自己和主人的威嚴下，一聲不吭，不知是挑釁還是挑釁著男人的尊嚴。

深夜的因尿急而醒三娃子摸了摸身邊趴著的虎娃子睡著了沒，誰知三娃子除了摸到個溼嗒嗒枕頭卻不見虎娃子的腦袋，三娃子骨碌地一下坐起了身子。

“毛弟，你看不見我，會想我麼？”

“哥，不睡覺麼，你搞的嚇死人！去鎮上唸書，不能回家麼？哥跟我去尿尿吧？”

“屁股痛，趴久了不舒服，自己去個大小夥搞的跟女娃子一樣！”

三娃子提了大褲頭撅著個嘴巴剛走到屋外的桂花樹下，“你個瓜娃子，還不去茅廁！”三娃子回頭不忘衝屋裡張大嘴巴小聲嘀咕了幾句，聳了聳鼻子才發覺父親屋子的煙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蔓延到院子裡的，三娃子邊走嘴裡還嘀咕個不停出了院門往左轉了個彎就到茅廁眼也不睜便開始幹活，嘴裡還在嘀咕著：“哄小孩的騙子，有錢抽菸，沒錢給我買遊戲機…….！”

大別山的朝陽在秋收後更似是醉酒美人的臉蛋，羞答答，熱辣辣，斜躺在山坡上，懶散的看著山下小溪旁大哭大鬧的三娃子：“哥呢，爸！”

不久後的一個晚上，虎娃子來電話說是去遠方二叔幹活的工地了，那晚三娃子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淚水，好渾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