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時節話團圓散文

大年三十和七年級我們全家都是在婆婆家度過的。這已經是多年的習慣了，從我結婚的時候開始，每年三十和七年級婆婆家不論是女兒還是兒子一律回來，大家歡聚一堂，盡情地吃喝玩樂。婆婆家六個孩子，三個兒子，三個女兒，等到我們都有了孩子的時候，全家就是一個有著二十一口之家的大家庭了。（他們每一家一個孩子，我家兩個，一兒一女）

三十幾年前，我家住的是三間磚瓦結構的平房，寬敞，明亮。（是公公五七幹部回城單位以後給蓋的房子）一個很大很大的大院，黑色的雨搭。院子裡一半種滿了各種果樹。有李子、海棠、蘋果、葡萄、杏。春天，滿園嬌花吐豔，清香撲鼻。夏天，綠蔭濃濃，清爽宜人。秋天，碩果累累，是人垂涎欲滴。孩子們會到葡萄架下拿著剪子剪下她們喜歡吃的龍眼、巨峰，山葡萄。一半是菜園。每年春天在菜園裡婆婆都會種上；小白菜、香菜。生菜、韭菜、柿子、黃瓜、豆角、茄子……我們做菜的時候，就到地裡去摘那些綠油油，水汪汪，（黃瓜都會是頂花帶刺的）不施一點化肥的純天然的綠色蔬菜，真是新鮮極了。婆婆還用雞蛋自己孵了很多小雞，買來了鴨仔，鵝仔。

我們還在院子四周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有盆花，有地上種的，一到開花的季節，吸引的四鄰八舍都來欣賞。有石榴、柳桃、玫瑰、步步高、妍粉豆、雞冠花、仙鶴來、牡丹、芨芨草……奼紫嫣紅，爭相鬥豔。婆婆是一位勤勞的老人，不管是做什麼事情總是井井有條，一絲不苟。那些小雞，鴨、鵝到了冬天都養的滾瓜溜圓，公的殺了吃肉，母的則留著下蛋。那時候殺雞宰鵝一律是我的差事。每當大姑姐、二小姑子、小姑子、小叔子都拉家帶口地回來的時候，我的老公公就和我的兒子說：“去，叫你嗎來殺雞。”我老兒子則屁顛屁顛地叫我：“媽，我爺叫你殺雞。”我媽媽在蛋禽廠上班，一到冬天，單位就會收購大量的家禽，這些家禽用一個個大籠子裝著。由於冬天的天氣寒冷，家禽就會往一起聚。聚的多了，底下就難免有被壓死的。媽媽打夜班的時候經常會處理一些因擠壓而死掉的家禽，我相對就知道一些屠宰方法,所以每逢年過節，殺雞、殺鵝、殺兔子……這樣的屠宰重任就落在了我的頭上。幾年以後，我忽然醒悟，動物也是一條生命，屠殺也會是手沾滿了鮮血的，所以我就再也不參與此事了，而是由二小姑子女婿來完成這項任務。

我家是二十多口大戶人家，每到逢年過節，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足有滿滿兩大桌，炕上一桌，地下一桌。得用大鍋燉肉、燉魚，那真是酒山肉海，各樣水果齊全。孩子們盡情地嬉戲玩耍。我老公他們哥幾個都不能喝酒，喝不到一瓶啤酒頭就會暈。每次都是大姑姐夫、二小姑子女婿、二小姑子、三小姑子女婿、我和兄弟媳婦在一桌。而且每次都是大姑姐夫帶頭調節空氣，（別看他是機車廠的一把手，可是在家是一點官的架子也沒有，生活上也從來不奢侈。浪費。）說笑話、敬酒，拼酒。可是他的酒量並不高，到最後醉倒的總是他。酒足飯飽，就是一輪又一輪的麻將大戰開始了。和麻將沾不上邊的就一夥一夥地打撲克，炸紅十、填大坑，再有什麼也玩不上的就洗刷碗筷，沏茶倒水，逗孩子、看熱鬧，賣呆。或者陪著老人聊天。我的大姑姐是有一副菩薩心腸，一個什麼事都做在前面，吃在後面的人。上敬父母，下顧弟弟妹妹。誰有什麼事都不敢讓她知道，她知道了總會跑前跑後，錢是錢，人是人地忙碌著。幾十年如一日，真是為這個家嘔心瀝血，操碎了心。她家的生活條件好，但是她從不在家裡享福，既要照顧身體不好的孫子上學，熬藥，又要經常探望年邁身體多病的老母親。每一個月母親的藥費就要花去她幾百元，但是她從來就毫無怨言。每到逢年過節，就屬大姑姐買的東西最多，把冰箱塞得滿滿的，想得最周全。而且總是默默無聞的去做各種事情，從不張揚買好和顯擺自己。

隨著改革大潮的襲來，本來就以上班為生活來源的各個家庭也同樣受到了嚴重地衝擊。只有大姑姐兩口子和我老公是在單位正式退休以外，其他的人都下崗了，走向了社會，去打拼，去靠辛勤和汗水掙錢來養家餬口，供子女上學、為他們娶媳、買房，為兒女們可以說是操碎了心。小姑子為了使遠在上海定居的女兒能夠買上“天價”的樓房結婚，不惜賣掉了自己房子，把錢給女兒拿去，她們夫妻現在卻租房子住。我則是自從下崗之後就出去打工，打掃衛生、刷碗、做飯……嚐盡了打工的酸甜苦辣，也走出了一條謀生之路。女兒找的物件是外地的，是後媽，結婚是一分錢都沒給，是我拿的錢使女兒買房子付上了首付，又給她們置辦了婚禮。不同的經歷，相同的命運，我們在社會的底層苦苦地掙扎著，憑著自己的一雙勤勞的雙手，為家庭、為兒女們撐起了一片藍天。儘管有風風雨雨，世態炎涼，可貴的是，每一年大家會照樣聚在一起，推杯換盞，忘記了一年的煩惱，一年的辛酸，一年的勞累奔波。盡情地享受那濃濃地親情。

幾十年過去了，隨著城市的建設，我們也由平房都搬進了高樓。這期間，有因為房子引起的風波，使各兄弟之間思想上產生了分歧和隔膜，但是這並沒影響到血濃於水的`親情。俗話說“哪裡有老人，哪裡就是家”不管老人走到哪裡，節假日兒女們就在那裡團聚。這已經成了不是法律的法律。現如今，婆婆已是86歲的高齡，四世同堂了。雖然是疾病纏身，天天用各種藥物維持著，但是精神頭還是滿足的，平時不太睜的眼睛也放出了興奮的光彩。我們的兒女們也相續娶妻生子，我們也都相續做了婆婆，姥姥了，真是千年的媳婦熬成婆了。新的一代已經成長起來了，看著我兒子、女兒和他們的那一輩相聚在一起，開心歡笑的熱烈場面，孫子輩的孩子們在地板上、床上任意跳躍、玩耍的是那樣的盡興，盡興地我們都不忍心上前去打擾。還有那大孩抱小孩那咧咧歪歪、滑稽可笑的樣子，使我們想起了小時候我們也是這樣抱弟弟妹妹們的。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真是彈指一揮間呀！喜今朝，照舊是那樣的濃濃地親情包圍著這個越來越大的家庭。看著一代又一代的後起之秀，我不禁心裡感到了欣慰，不禁發出了深深地感嘆；看來我們是真的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