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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之風散文隨筆

北國之風散文隨筆

北國的秋天,是乾燥的,乾燥之中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涼意。

北國的風,時而的清爽,時而的冷冽,時而的如針尖一般刺破行人那溫柔的面板。

有的人喜歡春天,萬物復甦,草長鶯飛,一切都是快樂的,帶有朝氣的,欣欣向榮的姿色總是給人以舒適,愉快。

有的人喜歡夏天,奼紫嫣紅之色,總是讓人忘記了這個世界上的灰色,那被掩埋的天空,放射出的湛藍之色,給人以滿足欣慰之情。

秋天,總是被黃色覆蓋,金黃的菊花,昏黃的落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風起,沒有云湧,卻有著漫天飛舞的離愁別緒與蒼涼飄零。

風是沒有顏色,所以它打碎了這被黃色充斥的季節。

風又是有顏色的,因為我們的心有了顏色。

每個人都在談論別離,都在談論別離時的心殤與悲哀。

眼淚,總是這個話題最後的終結者。

婆娑如沙,媚眼如虹,仿若天下間的離愁都離不開這兩樣最能表達自己心緒的武器。

當夏季的暴雨沖刷掉天空的陰霾之時,秋的氣息慢慢的靠近。

七月,在古代的歷法之中,是屬於秋季的。只不過時令總是讓歷代前賢的心血化為烏有。

七月,雖然依舊炎熱,卻漸漸的有了絲涼意。

七月的風,多了絲乾燥,少了絲熱烈,這風,也慢慢的把自己轉變為清瀟的冷者。

當七月七日的那聲槍響之後,風愈發的清冷,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這股清冷成了寒風,成了烈風。

北平一個不起眼的衚衕中,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四合院中,五六戶人家擁擠在在這個不大的四合院。

接近三十個人生活在這個地方,卻沒有什麼吵鬧喧囂之聲。

安靜,是最能帶來凝重的氛圍。

幾戶人家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碰面之時,彼此點了點頭,彷如多說一句話都是再浪費自己的力氣。

這聲槍響,並沒有給這個四合院帶來什麼變化,在這個時代,無論是誰控制了這座偌大的北平城,對他們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來說,卻是沒有什麼影響,畢竟,誰又會在乎這卑賤的下層人呢?他們的生與死又與那些掌權者有什麼關係呢?對他們來說,生活只不過是活下去,生存卻是悲慘的。

四合院的偏角之處,是搭建起來的一個小小的涼棚,在日本還沒有佔領北平之時,這裡總是聚集幾十個人,唱著從清朝時候流傳下來的京劇。但是,現在的這個地方,只有孤零零的一個石凳,石凳的四周邊角坑坑窪窪,不知道是時間的侵蝕還是人為所致。

九月份的北平,下午四五點鐘,落日的餘暉染透那遠處的青山,黑暗,一點點的侵蝕著這僅有的清明,亮光越來越少,越來越渺茫,從朝陽到夕陽,這本來無限活力的太陽,也慢慢的多了些死氣。死氣,這種東西是會慢慢擴散的,最終,黑暗侵蝕了整個天空。

秋高本應氣爽,秋天的夜空本來應該星辰璀璨,星光熠熠,但是今晚上卻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無際的黑暗與那遠處傳來的點點燈光,燈光在秋風中搖曳,像是不經意間就會熄滅一般。

涼棚處,兩道身影靜悄悄的來到這裡。兩個人四處張望,確認四合院所有的燈都已經熄了之後,兩個人緊緊的相擁,抱在了一起。

愛情,本就是件美好的事情,它可以讓懦弱的人充滿勇氣,可以讓暴躁的人瞬間成為最溫順的人,它與母愛一樣,是人間最光輝的感情之一。兩個人,只有擁有了愛,擁有了愛情,才能彼此扶持,左右所有的春夏秋冬。

一刻鐘的時間,並不算太長,卻也不算是太短,對於這對戀人來說卻如白駒過隙一般,情到濃時方知三秋之短,光年之快。

兩個人分開,一人坐在那斑駁的石凳上,一人站在他的身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肩膀。

夜雖然黑,但是眸子卻是明亮的,又有什麼能夠阻攔住這散發著濃情的眼睛。

坐在石凳的人道,聲音帶著點顫抖,道:你真的決定要走了嗎?

聲音如同空谷的幽蘭,靜寂中帶著將要開放的熱烈。

世上有一種女人,即便是她愛極了對方,卻不會更好的去表達自己,這不是高傲,不是傲慢,更不是放任自流,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自我表達方式:我的愛,在我心中,在你的心中,在你我彼此的點點滴滴中,不是停留在那空洞無力的話語上。

站著的男子在這黑暗的夜中,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能理解我。

話不多,卻如此的堅定。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用手環抱住男子那不算偉岸的身軀,臻首輕輕的靠在他的小腹之上。

兩個人沒有在說話,只是相互摟抱住彼此。

夜,寂靜。

忽然間,風起。

深秋的夜,深秋的風,攜帶起刺骨的寒意,在男子離去的決心,女子無言的心殤面前,顯得是那麼的弱小不堪。

遠處的燈火,依舊在搖擺著,即便是弱小,即便是在這黑夜中毫不起眼,卻依舊沒有熄滅。

夜,已經是深夜。

茶棚上遮雨的草簾早就被拆卸掉,不知道成了這個四合院哪一家的席子。

秋天的夜,是不缺少露水的,即便是少的可憐。

兩個人身上的衣服漸漸的被露水打溼,寒意透過衣服直擊兩個人的心房,原本摟住彼此腰和肩膀的雙手漸漸的握在了一起,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寒冷,在這一刻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女子輕輕把兩個人握在一起的四隻手舉起,輕輕的'哈了一口熱氣,然後開口道:什麼時候回來?

男子看著女子那明亮的眼睛,然後抬頭看了看那漆黑的夜空,道:到了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

女子道:什麼時候是該回來的時候?

男子突然間笑了,雖不大聲,卻仍舊是笑了,雖然黑夜看不清彼此,但是他還是笑了,道:當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沒有災難的時候。

女子輕微的點了點頭,道:我等你。

三個字,鏗鏘有力,堅定不移,或許這三個字是這對戀人之間感情最真摯的表達。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句話卻是比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卻又更加的堅定,時間最美好的莫過於你給予我的,其他的一切比之都黯然失色,不值一提。

黑暗中看不到男子的表情,卻只聽到那微弱的呼吸聲比之剛才更加的粗重。

過了片刻,女子開口道:為什麼南下,而不是西去?

男子笑了笑道:因為風是從北國吹到南國。

女子道:就你一人去南方嗎?

男子道:有志同道合的朋友,那裡才是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只是一粒種子,一粒春天播撒的種子,終有一天,那裡會成為一片森林。

說完這句話,男子再一次抬頭看了看這漆黑的夜,又看了看遠處的微弱的燈光,堅定的繼續道:終有一天,這黑夜將會被黎明所取代,溫暖的陽光會再一次灑遍這滿是瘡痍,飽受滄桑的大地。

女子擔憂道:南方那灰色的天空,比之現如今的北平乾淨不了多少。

男子輕聲道:終有一天,天空中只會有兩種顏色:金色和藍色。

陽光是金色的,天空是藍色,這樣的天不正是所有人所期望的嗎?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握住了男子的手,那手中所產生的熱量,驅散了所有的寒冷。

雖然是北平,但是卻並不缺少一種動物:公雞。

公雞雖不能說是第一個知曉天亮的動物,但是卻是第一個通知熟睡中的人天亮了的動物。

金雞報曉,暮去朝來。

被黑夜侵蝕了一整夜的太陽,在金雞的啼叫聲中,終於走出了陰霾。

當第一縷陽光從東方的地平線上出現的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昭然若揭:黑夜已經裡去了。

男子和女子依舊握著彼此的雙手,雙方的臉龐清晰的出現在彼此的面前。

眼睛是明亮的,因為它包含了太多太多想要說的話。

兩個人望著彼此,沒有說話,因為一切已經在無言中,任何的話語都無法表達彼此的心意。

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男子開口道:我要走了。

女子點了點頭,雙手卻握的更緊了。

嘎吱一聲,四合院裡的一扇門打來了,是住在一起的人已經起床了。

兩個人握著的雙手分開了,掌心的溫度,卻永遠不會消失。

男子道:回去休息吧,

女子點了點頭,卻沒有轉身,突然間,她的臉頰兩行清淚留下。

雨落梨花,悽婉哀美。

秋風又起,劃過女子那秀麗的臉龐,帶起了一滴晶瑩,在空中打了幾個轉,最終掉落在那青石鋪砌的地面。

男子伸出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道:回去吧。

女子點了點頭,突然間保住了男子,在鄰居驚異的眼光下保住了男子,然後鬆手,轉身離去。

突然間,他身後的男子說到:當這天空沒有灰色的時候,我如果還沒有回來,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女子轉過身,原本流淚的臉龐,忽然間笑了,這笑意,讓天地間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她說到:真有那麼一天,我會找到我的幸福。

男子點了點頭,轉過身去,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家,腳底下的青石地面,滴答滴答濺起的水珠,在這難看的青石上,秀出了一朵朵絢麗的花朵。

女子看著男子那寬厚的背影,仿若痴呆了。

女子喃喃道:我的幸福,我的幸福是什麼?我的幸福這一輩子只有你能夠給我,我心已隨君去,世間還有何人何事能夠進入我的內心?

女子抬頭看了看北平的天空,風依舊再吹,兩片枯黃的樹葉在空中飛舞著。

男子走了,為了那天空不再成灰色走了。

北國的風越來越淒涼,秋天已經漸漸過去,更加只寒冷的冬天已經到來。

每個人都在咒罵這無情的冷風,卻忘記了該怎麼樣去化解這刺骨的冷意,更忘記了:冬天來了,春天已經還會遠嗎?

當北國的風颳過黃河,刮過長江之時,這風已經成了溫風,種子已經種下,是否也正需要這北國來的風颳走壓在它身上的塵土,是否也帶來了其他的種子?

北國的風,帶走了許多,也帶來許多。

飄零的黃葉,飛舞著,北國的風,多了些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