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散文

【一】

始終認為，我的寶貝，你的降生具有非常重要的紀念意義。因為在那一年，在你降生的那座城市，在那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酒肆商鋪，人們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喜迎香港的即將回歸。而在你粉嫩的生命裡，在你還不曾諳世的感官裡，你不可能知道香港在哪裡，也不知道香港為什麼稱香港，更不知道香港的迴歸意味著什麼。而你不失時機的降生，是否也想融入這千年一遇的盛況？我想是的，要不你怎會提前兩個多月匆匆而來！以至讓你的父母措手不及，驚喜萬狀。

你來了，我的小寶貝。你象天使一樣的來到這個世界，來到我的身邊。帶著你的美麗與純潔，帶著你的天真與無知，不失時機的來了。

你來的時候，也恰逢祖國的節日——元旦佳節！元旦你知道嗎？元旦意味著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時刻，新的分秒的開始。我的寶貝，你的新也在你降生的那一刻開始了。因此，在你‘洗三’的那一天（洗三：意在給新生兒洗陳沐新，以此演示孩子一生平安，無病無災），在你眾多親人為你的命名觀念不一的時候，我，你的父親，力排眾議為你取名“元元”（後改為媛媛）。

“元”字在詞典的解義是“第一”。

如所有的父母一樣，我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事事第一，當然是指好的第一。做人要好字當頭，我的女兒自然也不例外。然而，一個人的第一不是靠想象和期盼所能如願。這得靠當事人以十分的的思考，百倍的努力才能達到。

我的寶貝，我給你的名只是我美麗的心願，而一切的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創造。寶貝，在人生的路上，你是否能作到勤奮自勉，榮辱不驚寵？你是否能作到遇挫而不餒，遇敗而不頹？寶貝，不要怨尤你父親的種種期望和種種設想。我只能作為一名設計者，美好的藍圖還得靠你去描繪去完成，每一段路還得由你去走完，父親我代替不了你的腳步。而我的期望恰恰是對你種種的祈禱。我願將這種種的祈禱相攜終身。我有時象孩子樣的幻想，但願我的祈禱能有千變萬化的魔力。這樣能使我的女兒在人生的路上風雨無阻，平安如意，多好！然而，我們都活在現實，活在千變萬化，是非難辯的現實。因此，我在祈禱裡又多了一種期望：活在當下，常懷感恩，與人以善，遠離邪惡。

寶貝，最後我想告訴你的是，當你象我一樣在某一天永遠失去這種種的祈禱後，我希望你能繼承這種祈禱，發揚這種祈禱。如此，我欣慰，因為我的寶貝真正長大了，懂事了。

寶貝，是我把你帶到這個世上，非常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二】

孩子快一週歲了。你媽媽這樣提醒我說。

是啊！媛媛都一歲了。我發著感嘆，撫摸襁褓中的你說。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象這樣的日子還得接著熬啊！何時是個頭？我親了一口你粉嫩的臉狠狠的說。

你媽媽笑著數落我道，你長這麼大了還以為象孫悟空一樣從石縫裡蹦出來的那麼容易啊！

不是你媽媽炫耀，做母親的都有這個資格向任何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這讓我一下子想起你奶奶，她也曾對我發出這樣的感嘆！那時我小啊，也就無法理解你奶奶為什麼總喜歡說這樣的話。現在我理解了，那是一位做母親的.艱辛與自豪。你媽媽同樣有這樣的艱辛與自豪。而我作為你的爸爸，我最有資格在你面前‘說三道四’了，並且還不失時機的‘痛斥’你幾句。‘痛斥’你對你媽媽的‘蠻橫無禮’，‘痛斥’你在半夜‘竭斯底裡’的哭喊，‘痛斥’你毫無‘禮貌’將你的大小便拉在我們的懷裡或襁褓裡。卻不知，我和你媽媽在你的頑皮裡苦樂著，幸福著，自豪著，努力著。

的確不容易，轉眼你都一歲了。由此，你年輕的爸媽才真正領略到撫養子女的艱辛與職責。在你一週歲之季，也正值香港迴歸一週年紀念日。從此以後，你的命運將與祖國的小島同呼吸共命運了，這是你的榮耀，寶貝！

寶貝，你一歲了，真不容易。這是一個值得大張其鼓的日子，我要傾其所有的財力與物力，慶祝我寶貝的一週歲生日。但是寶貝，你的爸媽很窮，你的爸爸寧願剋制自己的不良嗜好也要滿足你的一日三餐，也不願讓冬日的寒霜，夏日的炙烤傷害你。還有你媽媽，她因為沒有足夠的乳汁哺育你而落下傷心的淚水。

寶貝，我想讓你永遠牢記你的父母。他們的愛重如泰山，輕如流血。

【愛如溪流】

電視畫面有一架客機正在緩緩降落。

我喜歡看這樣的場景，這使我在翱翔後有落地的成就感和塌實感。每每此時，我總會凝神注視飛機降落的全過程。由此，我想到了它的一生。 想到了它在堅如磐石的跑道留下細微的痕跡。這其實是它的一種語言，它在訴說：我落下，因為這是我生命的一個驛站 。我的一生始終與藍天擁抱，我把我的一生的愛留給了藍天；儘管我有時很難承受藍天賦於我的擁抱，然而，我深深的愛著 ，直至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們何曾不是在飛？我們飛於滾滾紅塵 ，飛於芸芸眾生，飛於鮮花叢中，飛於荊棘坎途，飛於無奈與傷痛，飛於愛與被愛，相惜與傷害。

我們是紅塵的精靈，輕紗遮掩處其實是一顆顆脆弱的心。

我們誕生於花的懷抱，卻行走在詩歌的年代。

我們因愛而幸福的嗚咽，我們因愛痛苦的哭泣。

因愛，我們的身影在母親的眺望裡。

因愛，我們的語言在戀人的囈語裡。

因愛，我們的日子在朋友的祝福裡。

然而，愛啊！你因何讓我們相忘依依，怨恨依依？

春天裡，我們錯過了播種真愛的季節。花已逝無期，切不可說自己年少無知。

秋天裡，我們一定要到楓葉漫舞的時候去找尋一種痕跡。

然而，紅塵中有太多的無奈，以至我記不清從哪年開始，我竟然對過年的感覺越來越淡泊。這種淡泊不能排除多種因素的襲擾，我認為過年只是一種形式。這種形式就是親情與親情之間的相互慰籍，友情與友情之間的相互鞏固。待煙花濃香散盡，人走曲散之時，新的離別又形成新的傷痛，間或友情也增加了新的遺憾。

相聚的快樂是如此的短暫，離別的痛苦卻能持續很久很久。這就象是一種命運，一種先知。一如親人的永別必成現實，但我們必須強裝笑顏去享受短暫相守，痛心永恆的別離。

我害怕相聚，更恐懼離別！

2011年的春節依然與我無緣，這不是年的錯。因此我沒有絲毫的怨懟，心平靜的象一杯白水。縱是偶爾的捧握，那也是對遠方親人最清澈，最深沉的思念。這種思念足可將我的情感碾的粉碎，然後化成灰，讓思念的風將我拂揚。

於是，我想起一片葉，想起葉的落也思思，歸亦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