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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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盔散文

餅大直徑二尺外

鍋盔散文

又圓又厚像鍋蓋。

陝西把餅叫鍋盔,

裡酥外脆好捎帶。

一九七零年我五歲,那時的農村溫飽問題尚未解決,一年四季多以雜糧果腹,我所說的雜糧就是玉米麵、薯乾和麩子。那年的一個秋日,我的在西安和城裡工作的幾個姨媽來我家,給我一塊四方形的白麵餅子,我激動不已,咬了一小口,麥香撲鼻,我捨不得一人獨吞,就興沖沖跑到村子最熱鬧的碾子旁去炫耀,那裡聚集著我的大小同伴,他們正在那裡摔麵包、丟三角、騎驢,我一到他們就喊我快加入,我則靠在碾盤上細細地品嚼我的白麵餅子。小寧靠上來猛地一把撕開我的口袋,掏走了我一沓麵包,那天我卻顯得格外的豁達,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紙疊的玩意兒,一抱兒也不頂我的這片餅子。當我看到小寧把我的一沓麵包快要輸完了,我心急了,我知道這慫人從來都是糟蹋別人的錢糧不心疼,心眼邪乎,看他就是在胡亂的'摔,故意輸。我一氣之下,把手中的餅子交給了身旁的銀鏈,奪過小寧手裡剩餘的麵包,親自參戰,用沾拍、側扇、襯棺底兒等技巧一會就贏了一大堆紙面包,得意洋洋之間突然想起了我的白麵餅子,就轉身找銀鏈,見他嘿嘿憨笑著,就知道不是好事,搶步一看,見我的一大塊兒白麵餅子變成了豁豁牙牙的一小片兒,就委屈的大哭,有年長者笑著勸我:“瓜娃別哭了,銀鏈是想給你咬馬,可咬成雀兒”。我認為他們是在合夥兒欺負我,嫌我有白麵餅子不給他們吃,就一塊兒偷吃,然後還哄騙我。我被門中大哥領回了家,臨走前他狠狠地踢了銀鏈一腳。一九七七年初夏,我們學校組織去電影院看電影,老師吩咐乾糧自帶,那時剛趕上光場,隊裡把場地裡收割的青稞給每家分了一斗,母親早已把青稞磨成了面,就趕緊給我烙了一張餅子,但我坐在電影院裡嚼著甜甜香香的黑麵餅子時,少有的從容感、滿足、甜蜜的感覺至今仍記憶猶新。

這就是我對鍋盔最初的印象。

形如菊花火色勻,

皮薄如紙饃膘多,

用手掰開一層層,

用刀切開如板油

當我真正認識鍋盔接觸鍋盔已是十年後的一九八六年春,我和幾個同學騎單車去乾陵春遊,在那裡看到當地人在景區向遊客兜售一種大餅,圓圓如鍋蓋,形狀像草帽,兩面有輻條狀烙痕、像太陽的光茫。我們一人買了兩張,回家後父親說這是鍋盔,就是陝西八大怪中“鍋盔像鍋蓋”的那個鍋盔。當時聽著絲絲糊糊的不大明白,但知道了“鍋盔”這個名字。後來漸漸地知道了陝西人把用面烙成的餅子統稱為鍋盔,聽起來就大氣厚實濃香。幾十年來我特愛吃鍋盔,一是幹而易存,二是有麥火的香味兒且有嚼頭,三是便於攜帶。

二十年後接觸民俗文化,對鍋盔有了具體的認識,原來鍋盔是這樣產生的。

相傳唐初咸陽有個叫冬娃的小夥子,從小失去母親,和父親兩人相依為命,天長日久便練就了一手做飯的烹調技藝。在高宗和武后的合葬墓乾陵破土動工時,朝廷大批徵用民工,冬娃心疼父親,就代替父親前往工地服勞役,建陵期間因人多而活路又繁重,飯食往往不能按時吃,困苦不堪。有一天,冬娃肚子餓得實在撐不住了,就悄悄地在路邊挖了一個土窩窩,架上自己的頭盔,把面和勻放在盔內,在盔下燒著柴禾,過了一會兒,他從盔內取出烙成的饃一嘗,酥脆可口。他高興極了,就把這個辦法告訴了同伴,讓大家用頭盔去烙,烙成了餅為圓形,餅的圓邊呈輻射狀菊花圖案,一高一低猶如波浪,此乃頭盔內鐵鑄模紋印,僅此一塊,足夠一天充飢之用。民夫出工,個個攜帶頂在頭上,炎熱盛夏則能遮擋陽光暴晒,陰天又可用以擋雨。結果吃起酥,聞起香,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就給它起了個獨特的名字叫鍋盔饃。茲後多經改進,形成了今天這一獨具地方風味的食品——鍋盔。

我們咸陽就有三種各具特色的鍋盔:酥香的乾州鍋盔,硬香的武功鍋盔,頑香的長武鍋盔。我情有獨鍾的是武功的鍋盔,厚而大氣,重而實在,硬而清香,外表看起來像一個兩寸高的磨盤,笨拙乖巧,可愛至極。

“烙饃燃麥秸,饃在鍋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了。是聯想亦是調侃,但最主要的是交代了鍋盔是用麥面烙成的,而且必須是燃燒麥秸一類的穰柴,才能烙出薪火的色香味俱全的鍋盔。

常言道“有牙沒鍋盔,有鍋盔沒牙”,寓意頗多,我認為吃鍋盔要具備一口健齒,牙齒健全了才敢於啃鍋盔。做人做事亦如此,沒有金剛鑽就不敢攬瓷器活,再如我前邊講的那次經歷一樣,“有了鍋盔誰都會咬馬”,德才兼備是敢於應事易於成事的先決條件,這德與才就是“健齒”就是“鍋盔”,需要成年累月的保健和鍛鍊、揉壓與烘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