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的秋日散文

秋日裡的一個下午，我以最舒適的姿勢，把自己放進陽臺上的滕椅裡。四下望望，遠臥的青山曲線優美的起伏著，樣子看上去比我的坐姿還要舒服許多。對面樓很多房子還空著，所以目光很容易就搜尋到了有人煙的幾戶，多數都關著門窗，模樣寂寂的，唯有一戶，陽臺上對坐著兩位老人，看樣子是在下棋。其實看不太真切，多半也是我從動作上猜的，當然也可以猜成是對坐著在摘韭菜，但我還是更喜歡他們是在下棋。

蘭貴人純美甘甜，金黃色的茶湯在透明的玻璃杯中炫耀，簡直就如同一小捧秋日的陽光。我比較喜歡用玻璃杯子來喝茶，估計這不太符合茶道。茶總是要講究的，所以才有了茶道，我姑且按照自己的講究喝吧，所以，透過玻璃茶杯，觀看茶湯的色澤就成了我喝茶的一大樂趣。因為好看，所以感覺也就好喝，總之是不懂，因此也就樂得縱容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獨闢一道了。

慢慢地看、慢慢地回味，時間就變的奢侈起來。風穿過陽臺，靜靜的、靜靜的揚起落地窗的'紗簾。這清風也是悠閒的很，悠悠的鑽進我的客廳裡，轉一圈覺得無趣，又急急的跑出來，弄的我身邊的白紗簾就一直不停地打轉兒。

樓上飄下來一片富貴竹的葉子，半黃半綠，有點殘舊的長長的一條，看著它悄悄的落在我面前的小茶几上，我揮揮手，它不去。使勁一拂，葉子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又落在了几上，還是不去嗎？拎起它放在陽臺欄杆的邊緣，一半都探出陽臺了，我說：“我不想親手扔掉你，讓風兒帶你走吧。”它居然貼在那裡一動不動，風配合的天衣無縫。結果，還是不肯去。

“你是真的不想走嗎？”“你是真的來找我的？”“你是真的打算留下來陪著我？”我輕輕的問。落葉無語，就此扔掉，那就少了一枚書籤，於是我把它夾在書裡。手中的《毛詩註疏》下冊，厚厚的一大本。捧在手裡很沉重的感覺，歷代大儒的釋疑都一條一條的躺在裡面，原文和釋疑一樣的難懂，所以讀的時候，就覺得書厚厚的讀不完，一遍又一遍的豎著讀。象現代小說一樣橫著躺著讀是不可能的，一定要坐著捧著它，因為躺著是舉不動的。

古書也都是如此沉重吧？竹簡篆刻的那會兒，怕是躺著讀書也是費勁的，一卷又一卷，一套著作下來會有多少卷？那時候文人要是出門，能攜帶的書肯定有限，沒有幾輛大車怕是不行。所以，那時候的文人學子們都是把書放在肚子裡的，不是背在肩上。

我們今天，到是方便了許多，書不用放在肚子裡，擺在書廚裡就可以了。精美的書房、精緻的書架、經典的書皮，學問也是要裝飾的嗎？我看見用購物車在書城裡購買勵志書的顧客，一本本要是都放在肚子裡怕是亢奮的受不了，所以都擺放在家裡的書櫥裡，這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既裝飾也實用，書都是買實用的，光這一點就比我強多了。

就這樣胡思亂想，這樣閒散的坐在這裡，讓我很汗顏的想起一句很著名的口號來：“時間就是金錢。”這口號催的多少人還能坐得住呢？到處都是一路小跑做生意、趕職場的人，我也並不是可以優哉遊哉的坐在這裡浪費每一分寸金和每一秒寸金的人。只不過在擁擠的人群中，我被擠了出來，追不上也擠不過，索性就坐了下來。這一坐，到是時間變的悠長起來，這是窮人的奢侈。難道不是嗎？當外面的世界風風火火，日新月異的千萬富翁雨後春筍一般，我這裡卻還是風景依舊，每一個秋天都是一樣的如此的寧靜，在這份寧靜中端著一杯茶，捧著一卷不合適宜的書漫無目的的翻看時，是不是有些太過揮霍了？我的朋友曾經痛心疾首的規勸我，不要掉進古人堆裡了，那種相當於棒喝一般的教導，全都讓我有心驚的恐懼感，無奈，我只好遠離恐懼。回想起來，也是很對不住這些友人的。

一光陰一寸金，我一如繼往的每天一寸一寸的削金子。繼續我的奢侈，咳——！我奢侈的秋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