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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山一個人散文

一座山一個人散文

先是聽說一座山,風景絕美,還有許多人文的底蘊,於是就牽掛著,還魂牽夢縈似的,常常在早上醒來,聽到鳥語花香的時候,就想到一些。

其實也不遠,一個轉身就可以抵達,而我卻花了將近10多年的時間,才最終走近了。抑且僅僅是因為一個朋友的到來,需要見面。

我因此,在一個秋日的下午,輾轉出現在你的面前。

我們對於美的渴望,是一直深藏在內心的,不能忘卻,可是也缺少把握的衝動,大約是因為苦於日常為稻粱謀的緣故吧。

忽然,有了一個機緣,我就來了。

是的,我知道,很多人早已經來到,比我果敢,也收穫頗豐。

我只是遲來的一個,對你也僅僅是有一份深藏10餘年的牽掛。

我來了才發現,我們對於身邊的美好,往往因為近距離而反應遲鈍,或者表現出一種反常的冷漠。捨近求遠,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性的現象。

讀山猶如讀史,時間的積澱,充滿了歲月風塵的味道,就像我們反反覆覆地開啟一冊冊線裝書,左看右看,不忍釋卷。還生怕遺漏了最精華的部分。

也許就是抱著這樣一種心態,我開始走進這座山,還有和山互為依存,甚而融為一體的一些人。

這座山的名字,叫做馬仁山。

這個人,叫做俞乃平,一個地道的似乎習慣沉默的漢子。

我去的時候,又來了多尊佛。

佛是帶了康熙大帝的手諭,坐著九九歸一的天下第一香爐降臨的。

突然橫亙在山與我之間。

一瞬間,祥雲籠罩了山南北,還透徹著我們的內心。

從前有座山,

山上有個廟,

廟裡有個老和尚

老和尚對小和尚說

……

你一定聽過這樣的童謠,或者故事,在我們記憶的某個角落。

每座山都承載著許多這樣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對於山,我們有過太多的憧憬和遐想。因為山,也僅僅因為他是山。而且,我們無論如何,儘管一再踮起腳尖,也不能伸手可及。

我們只能遠觀,久久注視,還能常讀常新。雲捲雲舒,花開花落……

難道一座山,還不足夠麼。

我們為什麼常有失落的感覺,為什麼美好的東西,都已經成為過去。這是許多人的想法。而我,就一直堅持著,一座山就足以永恆。

我從來不站在這座山上,再去眺望另外一座山。我始終默默駐守著自己,以為那已經是世界,自己的世界,一個完整的世界。

我們之所以貪婪,之所以時不時地不快活,就是因為我們往往漠視了已經所得,還貪婪地把手爪伸向遠處。

如果那樣,有什麼山不是一座空山,還有什麼美景叫我們流連忘返。

我只是悄悄地來。耳畔秋聲如絮語,從山上一陣陣下來,掠過月亮湖澄碧的水面,有花草的馥郁芬芳,於是將我擁有。

我如此這般沉醉於一座山,而這僅僅是,一定僅僅是,才打開一座山。不遠處傳來梵音佛鼓,還有香菸嫋嫋升騰,再升騰,循著一級級伸展的石階,將我們的目光牽引著,後來漸次融入霧色山嵐。山嵐也和高天的流雲親吻著,難分彼此。

秋天更加遙遠而深沉了,倒映在如鏡的水面,彷彿有許多個,似曾相識的景象,從我們積累的深處,湧現,再撲面而來,嗣後還向四面八方輻射開去。

我曾閉上眼,想把眼前的帶走,卻反而不知如何已經來到馬仁山莊的粉牆黛瓦下。而且在不自覺間,雨來了,先是淅淅瀝瀝地掃過曲徑通幽處,而後轉得急促,只是沒有分量,不很重,也僅僅像戀愛中的女人溫柔手臂,敲打我們,還有那個別緻的地球石屋村。

就這樣,我聽雨在此了。

對於這座山,許多人比我發現得早,也看得真切。

我只是和暮色一道來的。因此,我常常有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覺。

等到我想醉自己的時候,酒就來了。

酒是一個山般沉默的漢子準備的。凡是對沉默的物事,我往往持比較謹慎的態度。可是,這個漢子表現得隨意,就傳達過來值得信任的資訊。

我想他應該喝酒的`,他就在喝。

在素昧平生的酒桌上放開自己,一定是有大智慧,要麼就是心地坦蕩。你要是猜想他有多麼壞,那一定是枉費心機的。

因為喝酒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我只是對能喝酒,卻控制自己不喝,或者少喝的,抱有猶疑的眼光。

桌子上有很多人、很多菜,可以聽到各色言論,

我卻自顧自喝自己的。間隙,也打量對面山一樣的漢子。他的沉默寡言,以及看上去有很多經歷的表情,全部寫在臉上,尤其是酒桌上的臉。

他其實很忙。

第一次喝酒,是因為香爐來了,還有香爐帶來的宗教界、旅遊界的朋友,濟濟一堂。

後來,更多的人來瞻仰人字洞。

那個人字洞就在山的旁邊,據說遺址發現了前240萬年的人類活動遺蹟,是歐亞大陸人類始祖。

中科院的院士,還有老外叫克拉克,浩浩蕩蕩的幾撥人,一個熟識的念秋mm在忙前忙後地採訪。

而我,自顧自地喝酒。

甚至以為,我想當然地以為,我可以在燈紅酒綠的餘光折射裡直抵一個人的內心。

像與不像,是與不是並不要緊。

我是沒有任何負擔來的。

酒散的時候,

雨也零落了,

人也闌珊。

我走出屋子,外面的空氣叫人清醒舒暢,深深地呼吸,嗅覺裡能夠感觸到山野和宗教的氣息。

不遠處的山巒和香爐的身影,是隱隱約約的,更深處是鐘磬、木魚聲,可是無法尋覓得見。

可以很清晰把握的,是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夜山莊深處。

一個人,在一個屋子真好。

可以看自己想看的書或者電視節目,甚至脫的光自己,把自己埋在床頭。可以由著自己性子來,大聲打電話,出出粗口,而不必顧忌是否有干擾。其實,在這樣一個僻靜的夜晚,想有敲門聲,也是思而不得的。除非,自己隨身攜帶。

就這樣,我躺在床頭,拿出隨身的東西,開始閱讀。我喜歡外出,更喜歡到一個地方去的時候,帶上相關的資料。比如,到池州時,我就帶過小杜的《樊川集》,那裡面一定有些自己想知道的內容。真不行的話,還可以上網查閱。

下面的一些,就是搜來的。閱讀這個,我就算和馬仁山認識了。儘管在此之前,我很清楚,南陵與繁昌,原本一家,皆漢春谷地也。

《道光繁昌縣誌》卷之一<輿地志·山川>說:

“馬仁山,在縣西南二十里金峨上鄉,‘十景’馬仁石壁即此。馬仁舊名馬人,高二百丈,縱橫聳峭,形類人馬(舊志多作異石類人馬)。唐德宗時石馬妖鳴,斷其首以厭之,易今名。有峰六:曰韜玉,曰龍首,曰馬人,曰羅漢,曰雙桂,曰嫦娥。又有石庵、觀音巖、雙貓石、虎石。洗硯池,唐·王翀霄隱處也。近池峰名漏月,仲秋望夕,月魄與峰口對,光若懸鏡,注射峰中。下如邃室,可容數人。下為蓮社院,今易馬仁寺。明·崔淐有<遊馬人山記>。”

還有民國十三年(1924年)餘誼密修《南陵縣誌》卷五<輿地·山川>也記載了:

“馬仁山,縣西北四十五里,與銅、繁連界。諸峰有人馬狀,上有石室,初名馬人山。唐貞元中(約791—799年)居人聞石馬鳴,夷其首,改今名。按《府志》引《嘉定宣城志》,馬仁山在縣西北四十里。唐時王衝(他志均作“翀”)霄、陳商同隱此山。商登科仕至宰相,沖霄終隱不出。商居,後為僧舍。”

兩相對照,差池不多了。

我是不是有這個習慣,總是把問題搞得很複雜?

也許多年的職業訓練,使得我不允許凡事有疏漏和缺憾。

不僅如此,我還是反反覆覆地低頭往事情深處鑽。就像此刻,我一下子逆流而上千年,真是有查戶口的嫌疑。

查著查著,自己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