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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動村莊的優美散文

七月的一天,溽暑難耐,我隨武漢文藝工作者下農村,來到新洲區三店街徐遠村採風。同行的作家晴嵐女士講起了此地的民風之剽悍,不禁讓我膛目結舌。

舞動村莊的優美散文

進入村部,村部的院落還算齊整,場地也還空曠,把車泊在了一棵樹蔭下,我們一干人就湧入了村部。村部裡村支書徐書記已等候我們多時,簡單的寒暄過後,就進入今天的正題。面色黎黑、眼睛渾濁的徐書記不多言多語,我和他扯著家常,問起村莊的一些情況,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答的句子字少詞短,一看就是農村裡實幹的漢子。但一說起村子和莊稼來,他的眼神就頓時放出光來。他對我說,徐遠村有10個村民小組、358戶、1387人、耕地面積1350畝。改期開放前幾乎全種的是棉花,平時綠油油的一片,像綠色的錦毯,待棉花一開花時,一夜全白,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看不出,徐書記也充滿詩情畫意呵!徐書記接著說,現在基本不種棉花了,主要是不賺錢,而今種的是花生、油菜、小麥、大豆和少許的水稻,和一般的農村也沒有什麼兩樣。正聊得歡時,我們的談話被來來往往的群眾所打斷了。

我注意到,在村部裡時不時有人來尋問低保、醫保等事,兩名工作人員還真有點應接不暇。也有人來找徐書記問些政策上的問題,大多關乎宅基地、糧補和各種補貼等。徐書記都笑眯眯地耐心作答,面對極個別胡攪蠻纏的,他也會用當地話“霍裸醒”笑對之。這樣也好,我可以通過近距離觀察現在的農村幹部是如何與村民交流和溝通的。也趁這樣的空隙,我在村部四處尋找著我需要的東西。突然,在櫥櫃裡我看到了一座水晶獎盃,底座上鑲著“新洲區第五屆農商行杯.美麗人生群眾廣場舞大賽銀獎”,於是,我就來了興趣。呵,這裡居然還有一群舞者,還得過銀獎,我就想探訪一群泥腿子是怎樣愛上舞蹈的?還想了解這個村莊還像以前那樣的民風剽悍麼?

我指著獎盃對徐書記說,你們村還得了一個這樣的大獎呀!徐書記憨憨地笑道,那全是一群婆娘們“騷”出來的哦!喲,怎麼個騷法?徐書記不語,只是開啟櫥櫃拿出獎盃和證書,我趁機給他搶拍了一個照,我問他是怎麼想起組織這些人跳廣場舞的?他笑道,不是我組織的,還不是吃飽了喝足了,閒著找樂子唄!哈哈,好一個找樂子!

頓時,我來了興趣,讓徐書記給我找幾個舞蹈隊隊員來村部聊聊,他打過電話後,有一位叫陶愛娣的舞蹈隊員答應過來。十分鐘左右,她就頂著烈日騎著電動車來到了村部。看上去小陶約莫三十多歲,打扮時尚,青春靚麗,一點也不像個鄉下姑娘。一問,原來小陶是附近國小的英語老師,這就難怪了,學英文的氣質就是不一樣。見面,我們相互加了微信,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沒有了陌生感,很快就能溝通了。得知我的來意後,陶老師先給我發來了一段視訊,也就是她們參加廣場舞比賽決賽時的視訊。我迫不及待開啟,隨著悅耳動聽的音樂響起,二十個村姑依次出臺,綠色的舞衣,裙袂飄飄,手上舞動的紅色繡球,上下翻飛,讓人頓覺喜氣迎面。隨著音樂的鼓點急促了,舞蹈隊員們舞得甚歡,有一種強烈的震憾力。當然,她們的舞蹈也不全然是鏗鏘勁舞的,當音樂轉換成舒緩時,二十個隊員扭動著並不纖細的腰肢,輕柔如水,尤其是那淡綠色的長裙隨風搖擺,舉手投足間有如楊柳般婀娜。真可謂“翠眉開、嬌橫遠岫,綠鬢單、濃染春煙。”如果不是訓練有素,如果不是長期磨合,怎麼會有如此美妙的舞姿?怎麼會有一顰一笑的默契?我開玩笑地對徐書記說,想不到你這個沒什麼特色的小村莊還藏有一支文藝輕騎兵呢!難怪你整天樂不可支的!徐書記黑黑的臉上又堆出了一臉的笑。

陶老師說起她們的舞蹈隊來如數家珍,尤其說起她們的領頭人冷明香來更是眉飛色舞。冷明香,徐書記夫人也。陶老師介紹說,三年前,村裡也是打麻將成風,一到節假日,一遇紅白喜事尤甚,男將女將皆上場,烏煙瘴氣不說,扯皮打架乃尋常事。徐書記一籌莫展,每天被一地雞毛弄得焦頭爛額的。冷明香看在眼裡急在心頭,但她也發揮她幹練的作風,為徐書記出謀劃策,後又和幾個婆娘一合計,就拉起了這支舞蹈隊。剛開始,沒有幾個人參加,徐書記也是半信半疑,跳個舞能把麻將戒掉?冷明香不管這些,認準的事就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東家去西家往,一個姐妹一個姐妹地說服,終於拉來了上十個人,還請來了有一定舞蹈基礎的領隊李玉榮。她們到城裡看別人跳,在電腦上學,然後把學回的一招一式再教給隊員們。這一練就有三年,基本是風雨無阻,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人數從最初的幾個人到現在長期固定的30多人,年齡從30多歲到67歲不等。莫說,自村裡成立了舞蹈隊,打麻將的少了,扯皮打架的少了,愛美愛俏的人多了,村裡人的業餘生活也豐富了,生活過得更加充實了,村子的女人們的`身材也變苗條了。說起妻子冷明香來,徐書記非常感激,一臉的柔情,她天天總是那樣的任勞任怨,我感到無比幸福。誰說黑漢子就說不出如此甜言蜜語來?我逗趣道,陶老師,你一定要親自對徐夫人說這話啊!

我們提意出去看看村子的舞場,陶老師欣然同意。出村部左拐,不要幾分鐘就到了她們的舞場。說是舞場,其實就在村裡的一處籃球場,場地簡易,設施也簡陋,只在籃球架上繫了一隻燈泡。不需要華麗的舞臺,不需要華美的裝飾,只要有燈光,只要有電源,拎上一個音響,就可以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了。只是,我們這次去的時間不巧,因為這幾天高溫不下,在攝氏40度左右,為了大家的身體,徐書記叫停了這段時間的廣場舞,所以那天我們就沒有機會現場感受一下那氣勢恢巨集的廣場舞。

入夜了,籃球場上的燈亮起來了,放了暑假的伢們就像見了光的蛾子一樣聚在了球場上,在場地上來回穿梭戲耍著。接著,徐書記夫人冷明香和姐妹們把音響搬來了。喲,音響還不錯呢!徐書記說,這是村子裡最大的老闆徐保衛捐贈的。哦,徐保衛,他是徐遠村人?我有點吃驚地問。徐書記說,你認識他麼?我對徐書記說,認識徐總啊,為了業務上的往來,我在東西湖他的辦公室拜訪過他。我問徐書記,徐總作是為陽邏港口服務的大老闆,應該為鄉梓作了不少貢獻吧?徐書記說,是呀,徐總為硬化村裡的路面、捐贈電腦、提供音響,前前後後捐了100多萬元。100萬元在富人眼裡不算多,但對於我們這樣一個小村子來說,很不少了。說話間,視訊上的徐夫人已給音響接上電源,音樂響起了前奏。這時,村舞蹈隊的隊員穿著紅色短衫和黑色裙子魚貫而入,她們把隊形整齊站好,合著節拍開始起舞,那舞姿時而像徐徐的河流,漫漶開來;時而像高漲的潮水,奔騰泡嘯而去;時而含蓄,時而熱烈;時而收斂,時而豪放。她們用優美的舞姿詮釋著農人收穫的喜悅之情,她們用舞姿表現出對美好生活的期待和嚮往!

看著她們的舞蹈,感覺她們是一群真正的舞者,自然而不做作,流暢而不生澀。雖說沒有“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那般雍容華貴,但小家碧玉如鄰家姐妹般的樸素更加貼近生活。當我知道舉水河就繞村而過時,我似乎找到了她們的舞蹈為什麼跳得如此之棒的原因,於是急切切地想看去這條新洲人的母親河,便不顧徐書記說天氣太熱,我執意地走上了河堤。從球場到舉水河堤,有十五多分鐘的路程,平日倒不算什麼,可那天烈日正當空,地表溫度可能有七八十度,對體能是一種挑戰,但我沒有猶豫,當我站在舉水河堤時,已汗溼衣衫,但這又何妨呢?舉水河在此處水面寬闊水量充沛,眺望遠處的一灣清泓,一陣風來,雖然透著熱氣,但給人的也是自然的氣息。看到波瀾不驚的河水向我奔流而來,磅礴之勢。我知道了徐遠村婆娘們的舞蹈為什麼沒有給人以大媽舞的感覺,我認為,那就是因為她們生活在舉水河邊,因為水給了她們以舞之靈性。

在徐遠村一天的採訪結束了,離開時正是向晚,一抹晚霞照在徐遠村,彷彿給整個村莊鑲上了一道金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也好像有了得道成仙的味道。我暗定主意,待天氣涼快了,我一定要去徐遠村現場看她們舞蹈的,去看她們把這寥寂的村莊舞動起來,把和諧幸福的文明之風舞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