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的氣質裡,藏著你讀過的書與愛過的人網路散文

01

看著大家都在刷科比的最後一役，我的思緒也如潮水，沉溺其中，奔湧上來的，都是閃亮的情懷。

什麼是情懷？在我看來，那是你所有的“一念執著”。

而與對科比的執念不同，我當年喜歡的，是和他同在湖人隊的奧尼爾。

那時國中，我在一所國際中學讀書，那裡採取全封閉式管理，每週末回家一次。當年最不願意做的事之一就是清晨跑早操，體力不行的我每次都很犯怵在操場這幾圈。直到有天，我遇到了隔壁班的他。

也不知那是怎樣奇特的一天，讓我一轉頭，就看到他乾淨明澈的笑容，彷彿一顆心都要陷進去了。腦子裡想了好幾秒，也不知道該怎樣迴應這樣的微笑。我緊張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向室友打聽他的班級和姓名，幾近周折才和他認識。

是不是國中那會兒，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高高瘦瘦，籃球打得好，笑容陽光的男生呢？

“你看NBA麼？”他問我。

“看啊，你喜歡哪隊？”

“森林狼，我喜歡加內特，他是個傳奇。”他笑著說。

“那，那你覺得除了加內特，還有誰比較厲害？”我故作鎮定地問。

“當然是奧尼爾啊，號稱大鯊魚。”

“好巧！我超喜歡奧尼爾。”那是我好多年來說得最心虛的一句話。

就這樣，他喜歡他的森林狼，我成了湖人的鐵粉，雖然此前沒接觸過，但我可以學。我主動去收集球隊的資料，熟悉比賽規則，也慢慢在會考的縫隙和他一場場的追球賽，而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源於早操時他給我的那個燦爛的微笑。

情懷，是因為你喜歡，所以會喜歡著你的喜歡。

02

2002年的夏天，我愛上了韓日世界盃上的英格蘭7號——貝克漢姆。

與眾不同的髮型，俊朗的面孔，中場長傳，圓月彎刀，我用盡了所有美好去形容他。

可貴的是，他還那麼愛妻子，寵愛他們的兒子，對國家隊有擔當，對老東家曼聯有熱情。在我還不能理解透徹“完美”一詞的年代，他就是完美的。

那時，他就是“情懷”本身。他在哪個球隊效力，我便是哪個隊的擁護者。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了十幾年。

為他每場比賽的出色發揮而欣喜若狂，也為球隊每一次的成敗而擔驚受怕。

之後才明白，既然熱愛，還談什麼成敗。

後來，傷病、飛鞋事件、退出英超，有很多質疑的聲音，說他不愛足球，那一刻我卻好想大聲告訴全世界：“你見過不愛足球的人帶著傷跑滿90分鐘比賽嗎？”

直到有天，他宣佈退役，永遠告別他深愛的綠茵場，那時《天下足球》製作了一期紀念他的節目，我從頭哭到尾。這一切終將逝去，“貝影”遠去亦永存。

不會再有第二個小貝，讓我瘋狂到對著電腦一下子三四個小時去收集整理他的海報，去查很多英文詞典然後戰戰兢兢給他寫下第一封信，去度日如年的盼他回信，去求出差的爸爸從英國帶回他的自傳。

可那是偶像啊，代表著一個時代，也是一段無法超越抑或重來的記憶。以後的以後，會有比他優秀的人，但那不是他。即使有另一個他，夜來幽夢忽還鄉，我們，也不會再有第二個青春去奉陪。

越長大越明白，不是哪個年齡段都經得起熬夜與嘶喊，癲狂與徹談。

也越長大越明白，有一種孤單，是彷彿自己獨自站在世界邊緣，沒有人懂。

情懷，往往與一段不可替代的記憶有關。時過境遷後回看，你依然說不清到底哪裡好，但是，除了他，誰都替代不了。

03

當時看作家汪曾祺的《文學回憶錄》，他寫早年膜拜沈從文，聽說他在西南聯大教書，便立志考到那裡，喃喃道：“聽這樣的課，穿一座城，也值得。”

我不曾理解這樣的做法，直到喜歡上陳奕迅的歌。

我一般第一遍聽他的歌，第二遍仔細把歌詞下載反覆看，背下來，再聽歌，如此迴圈往復，樂此不疲。那是，為了他的演唱會，何止穿一座城啊，跨過大半個中國都心甘情願。

而有生之年，和所愛之人去聽他的歌，成了我們幾個閨蜜共同的願望。

曾在文章裡寫過，“和對的人去看場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並不是少年時代才有的輕狂與衝動，而是平凡生活中，一個需要偶爾燃起的熾烈而瘋狂的'夢想。”

想象和喜歡的人一起，走進場內，依偎望著頭頂滿目星光，聽舞臺中央的他款款唱著不朽愛情，道著人世風雨，執手相看，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如他所唱，“難離難捨想抱緊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也許Eason的想法也是如此，他用心唱過那麼多情歌，其實並不旨在在歌頌愛情的缺憾美。而是在提醒我們，“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情懷，告訴我們珍惜的意義。

後來，歲月如水，我們多了些許剋制與隱忍，激情仍在，卻也慢慢接受那些生命中無力的事。

認同一句話，你如今的氣質裡，藏著你讀過的書，走過的路，與愛過的人。

小時候跟弟弟妹妹追著《哈利·波特》，那是隻屬於我們三個人的共同記憶。我們從書追到電影，每次都是三個人一起去買票手挽手進場觀看。後來弟弟參加大學聯考，妹妹畢業工作，我出了國，我們天各一方。有一次在紐約偶然看到美國郵局釋出的一套《哈利·波特》紀念版郵票，毫不猶豫的買了兩套帶給他們。不為別的，只為那些年，一起看書追劇的歲月。

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已經結婚生子，幸福的去生活與愛。愛了他那麼多年的我們，卻含著淚水，難以忘記他第一次到達九又四分之三站臺的日子。

其實，所謂“情懷”，不只是一種追憶的態度，更是因為在他們面前，我們能找回那個最勇敢的自己。別說什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能和他們同呼吸共命運，是何等幸運的事。不會喝酒的年紀，我卻願半醉為詩，筆墨一時瀟灑；以笑當酒，情懷萬古風流。

那是屬於我們的史詩。哪怕此後萬籟俱寂，只要那時星光耀眼，便一生無憾。

我想，令一個人老去的，從不是年紀，而是你曾經堅守的信念與情懷。慢慢地，我們學會了妥協。幾番追逐之後，情懷遠遁心中。

那種感覺，彷彿你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那強烈的日照，亮晶晶的河面，在水裡玩球的小孩，岸上跳舞的成年人與震耳欲聾的音樂，驀然回首，自己也在其中。

我知道如今，“情懷”一詞有時被加上了商業的標籤變了味道，但我心底所渴望的，依然是最初那份最純粹而誠摯的執著。

有生之年，你們實實在在踏過我宇宙，別人如何能明白透。

那絕不只是只存剎那的驚鴻照影，而是一場我可以用來告訴自己，只要閉上眼睛，就不必醒來的夢。守著它，便守住了一份放在心裡的念想，此後以滄桑為飲，年華果腹，轉身，卻不是永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