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太與她養的狗狗們散文隨筆

密密匝匝的雨絲像織線，在空中恣意飄灑，形成一張碩大無比的天網，把眼前的一切都罩得朦朧昏暗；雨絲更像晶瑩剔透的天針，扎得道旁梧桐的葉片“唦唦”作響。週末的清晨，行人稀少，偶爾有亮著遠燈的小汽車疾馳而過，把路面積水瞬間輾軋成長長的水扇，冷冷地射向綠化帶……

前面有人打著雨傘前行，提著的塑料袋子鼓鼓囊囊。背影很眼熟，於是我緊踏自行車趕上，原來真的是劉老太！

劉老太年過七旬，祖籍陝北，年輕時遠嫁關中，並在太白山下的一家事業單位上班直至退休。她的老伴早已去世，唯一的女兒在省城工作，家裡常常是獨自一人出出進進，很是孤獨寂寞。一天劉老太在和小區裡的老姐妹閒聊時，得到了啟發，於是就產生了養一隻狗狗的想法！

劉老太家住一樓，有一間臨街的房子閒著，就大概收拾了一下，算是“飼養室”了！她到熟人家裡抱回一隻雪白的小狗狗，活潑可愛、憨態可掬，非常惹人愛憐！沒過不久，劉老太在路邊又撿到一隻受傷的小狗，回來就把它倆養在一起算是互相做個伴吧，同時，她也想盡辦法給受傷的狗狗治病。慢慢地，兩隻狗狗長大了，吃的也越來越多，劉老太就每天到街道上的飯館餐廳收集殘羹剩飯，竟也喂得它們皮毛光亮！每次劉老太電話鈴一響，兩隻狗狗就“汪汪汪”地叫個不停，好像爭著向主人報告訊息；回家時稍有動靜，狗狗隔門就知道主人回來了，在裡屋發出“咿咿呀呀”的撒嬌聲！劉老太用人類的善良餵養著兩隻狗狗，兩隻狗狗也用狗類的真誠回報著主人的恩情，她們像一家人一樣相處著，其樂融融！我給老人家打過招呼，她說剛去菜市場，回來時順便給狗狗們撿一些吃的，這些東西還挺沉的，說著她抖動了一下手中的袋子！

劉老太所在小區的環境比較好，四面的樓房圈成天然的圍牆，很像一個大寫的“回”字。人行道把“回”字中間的“口”字又圈成一方綠化帶，緊挨人行道的那綹小葉女貞綠得密不透風，月季花開得像一嘟嚕一嘟嚕的火團，芭蕉葉像扇子一般“呼啦呼啦”隨風而動，兩棵雪松高過六層樓房，鐵塔般頂天立地、巋然不動！

單位後門兩側各有一棵粗壯的桂花樹，枝繁葉茂，青翠欲滴，到了夏天，更是濃蔭匝地、一片蔭涼！一天晚上我聽到桂花樹下有“刺啦刺啦”的'響動，藉著燈光一看，原來是一隻狗在枯葉中嗅來嗅去。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劉老太把一隻硬塑料盒放到牆根，又把提來的剩飯倒在裡面，昨晚見到的那隻狗突然間竄出來，狼吞虎嚥地吃起來！我觀察了好幾天，發現劉老太做著同樣的事情，也就以為那隻狗是她家飼養的了！後來才知，那是一隻流浪狗，她看它可憐就餵了幾次，不料這傢伙就把人黏住了！劉老太說現在的世道變了，人們對食物的浪費非常可怕，自己每天出去都能撿拾幾袋子，反正也不缺它吃的那點兒。幾個月後這隻流浪狗有了變化，它前腿和尾巴上長長的鬃毛順順溜溜的垂下來，樣子乖巧漂亮，真的是一隻不錯的“貴婦狗”！

記得有次我經過綠化帶，聽到濃密的葉叢裡傳出唧唧吱吱的聲音，就循聲而去。原來這隻流浪狗生了一窩“狗娃”！我正想抓起一隻細瞧瞧，忽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吼聲，回頭一看，大狗正齜牙咧嘴地望著我！一剎那，嚇得我逃也似的回到了人行道。

然而人類畢竟是非常講究的，犬類怎麼能隨便進入人類的生活圈呢，況且還在這兒繁衍生息、大力生產！有人提議，把它們儘快趕出去，劉老太就積極聯絡需要養狗的人家，到小狗足月就及時地把它們送人飼養！後來，我聽人說起這隻漂亮的流浪狗，其實它是有主家的，只是主家買了新房子後搬到高層去居住了，嫌帶著它特麻煩，就無情無義地拋棄了！有次我路過劉老太臨街房子的窗前，發現窗臺下聚集著七八隻狗狗，它們的樣子顯得都非常邋遢骯髒！心裡很是詫異，忙問對門商鋪主人，原來是屋裡的狗的叫聲，招引來了附近七八隻流浪狗！於是，劉老太每天就收集更多的殘羹剩飯，順便把這一群流浪狗也餵養著！

狗，是狼的近親，被人類在兩三萬年前馴化，多用來狩獵和看家護院，與馬、牛、羊、豬、雞並稱“六畜”，自古以來，狗是忠誠的象徵。隨著時代發展，狗的飼養量與日俱增，由鄉野轉入城市，人們多以它為寵物和玩伴！

社會很複雜，人分三六九，狗狗何嘗不是呢？初養者給狗狗戴口罩、穿衣衫的大有人在，一旦寵膩了或遇到喬遷新居之類的狀況，就無情地拋棄了它們。

在街道上，隨處可見覓食、嬉戲、遊走的喪家之犬，它們隨地拉撒、橫過馬路、髒不兮兮，市容大整頓開始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我以為僅憑為數甚少的悲憫人士，去餵養流浪狗，那只是權宜之計、杯水車薪！一切都會迴圈往復、捲土重來的，我倒希望那些把狗狗當寵物養的人士，能從一而終，讓狗類的忠誠與人類的忠誠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