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夢為馬

我開始唱歌。

現在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我獨自在家，站在視窗，迎著風唱歌。

我不在乎樓下來往的人群，我知道他們看不見也聽不見。他們的視線已被車流和霓虹燈堵滿，不會再抬頭；他們更不會注意到不知從何處飄來的歌聲，正像他們不會注意鳥叫蟲鳴。

我只在獨自一人的夜裡開口唱歌。我站在窗前對著這個城市，大聲地唱，唱給街道樹聽，唱給昏黃的路燈聽，唱給不眠的星月聽，唱給我自己聽。

我唱不是因為我愛唱，我是要宣洩什麼寄託什麼。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我唱起許巍的《藍蓮花》。每次唱這首歌我都會想起一個公益廣告。一群大學畢業生到海南的深山裡護林，他們研究野生動植物、勸阻盜獵伐者，幫助當地村民，他們把青春揮撒在荒涼的大山裡，儘管艱苦，但他們說，來到這片大山裡，做自己喜歡的事，感覺很幸福。其中一個畫面，是他們圍坐在篝火旁唱歌，那首《藍蓮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嚮往。”第一次看的時候，我的淚水莫名湧出，追逐夢想的年輕人，用青春守護對自由的嚮往，這就是我夢中的畫啊。

我愛上了這個廣告和這首歌，只因那遠離世俗的生活也是我的夢。

可事實證明，我身處的現實離我所夢想的一切都太遠了。我不安分的心不肯接受這樣的情況，卻無法改變它，我找不到通往永無鄉的右手第二條路，我只能在夜裡唱著我的渴望。

我告訴自己，“不要忘記，忘記世界上還有不是用石頭圍起來的地方，忘記自己的內心還有你自己的東西，他們碰不到的東西”。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我是個異鄉人，我希望能像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但我並不是詩人。

我逃不了，至少現在逃不了。於是我在視窗用歌聲宣洩。今晚月色如此皎潔明媚，如果我在山裡看它一定更美。讓夢的馬馱著我奔向它吧，我歌唱著奔向它。

其實，我是多希望這時有哪一個窗口裡，也飄出低低的歌聲，為我伴唱。可是沒有，從來沒有。沒有人聽見我內心的歌聲，沒有人是我的知音。我是徹頭徹尾的孤獨。或許現在，我只得做一個暗夜裡的獨唱者，註定單槍匹馬為夢奮鬥，更糟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