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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深處日誌

往事無論堪與不堪都值得回首,有時覺得幼稚可笑,但那份純真與執著在塵封的記憶深處是潔白的,也烙印在我的腦海深處,成了最美最甜最幸福的東西。

記憶深處日誌

龍生是我高三時的同班同學,也是那時候的摯友。

我們的教室不大悶得讓人窒息,狹小的空間塞滿了近百個同學。桌子緊挨著桌子,窄窄的走道讓人踮起腳尖伸直了身子才能過去,從後面只能望見前面晃動的同學的腦袋和不遠處顯得有些憔悴的同學的臉龐。

龍生坐在我的不遠處。他兩眼很有神,愛說笑,臉上像開了一朵花,這與教室沉悶的氣氛很不協調。他有著紳士 般小男人的風度,穩重而又不亢不卑,但在這靜寂的教室這燥熱的秋季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聽說他會看相,課間閒時便拉住硬要他看。

“這條是事業線,這條是生命線……”他指著我手上線紋神祕兮兮地說,“對啦,這條就是愛情線……”那時我正暗戀一個女生,聽得是心驚肉跳。記憶最清楚的是上課鈴響後我們匆匆進教室時他咕噥的一句話:“你這個人啊……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極端……”

這句話,我聽得最清楚。

這句話,讓我想了二十五年。

這句話,也讓我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知道的很多,好像都不是課本上的,有點高深莫測。他人緣也很好,很容易相處。我們便成了一對很要好的朋友

有一天上自習課,我又溜到龍生的`旁邊座位。我又開始悄悄咕噥。突然,身後的一個女生衝過來大聲斥責。我們也不服氣,便脣槍舌戰起來。女生沒撈多大便宜,眼睛紅紅地走了。她轉身走時扔下一句:你小心著!

邙山嶺上最後一朵石榴花凋落的時候,教室裡才有了一些笑聲。瞧,是哪個女孩兒也趕時尚地穿起了裙子?米黃色的蝴蝶裙讓人彷彿置身在充滿著大地芬香的花叢中,一切都將從新的開始。

估分的那天下午,春紅急急地跑過來告訴我:有人要報復你,快走!再問什麼也不說了。

下午沒有什麼事。第二天中午返校,在過了鐵道不遠處一僻靜小道,遭到比我大點兒的四個男孩子的圍攻。先是前面兩個堵住我,後面有兩個快速衝上來,嘴裡不停地罵著。一頓拳腳後,才消了心中的怨氣,最後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從罵聲裡我弄明白了是去年秋和龍生說話時開罪的那個女生,也是去年落榜插入我們應屆班的複習生,心中正有氣,於是我便成了氣筒子。我很理解她。

如果那是惡夢開端,那麼後來突如其來的車禍終於把我推向了萬劫不復的厄運深淵。

時光回到了1996年的春天。我在縣城辦事,聽說龍生在電視臺,便趕了過去。他的個子比以前高了,還是滿臉的笑容,一副樂天派的樣子,但言談之間顯得更穩重、更成熟。他拉我們(當時我還有個同伴)去飯館吃飯。我們說了很多話,說88年的故事,說八年來的思念。對那次遭人毆打的事情,龍生敲著桌子神色凝重地連連說道;“太過分了,真的過分了。她怎麼能這樣呢?”

幾十分鐘的時間,龍生的BP機響了好幾次。看著他出出進進打電話,我們向他告別。龍生攔著我們付錢,後莊重地說;如有時間,可來偃師玩。還勸導我以後好好幹,即使極平凡的崗位。最後目送我們上車。

我和龍生再次見面是2003年的夏季。那一年春父親不幸得了腦血栓,我每天用三輪車把他拉到劉村輸液鍼灸。連續數月的治病花費已使我負債累累。然而禍不單行,在路上三輪車卻被交警扣了。我突然聽說有個同學在縣局督查處,就趕了過去。盛夏的天酷熱難耐。三四點鐘,在我苦等了一中午後,縣局的人陸續上班了。但我們相見時已經彼此不認識了。他說;什麼也不記得了,幫不上什麼忙。我也不再說什麼,便默默退出來。

怎麼辦呢?

還得找龍生。此時的我已是疲憊不堪,低下頭清晰地看見被灰塵籠罩的鞋和褲腿,似乎已聞到身上散發出來的汗腥味,不僅鼻子一酸,淚從眼窩滾落下來。

在電視臺辦公室又一次見到龍生。龍生讓我坐下,倒了杯茶遞到我面前。他依舊很樂觀,臉上還是花朵般的笑容。我講了來的目的,他安慰我:不要緊,辦紅綠燈節目時認識裡面幾個朋友。“我現在是上班時間,”他想了想,“我寫封信,你去找他們,不會有事的。”出電視臺門口的時候,想起龍生那一番溫馨的話,我的心才好像從洶湧翻滾的大海中停靠到了岸邊。 事情很順利,當天就提出了三輪車。

從此我和龍生再沒有聯絡過。

幾十年走過來了,我時常想起龍生。我珍惜和他的這段友誼,在我最痛苦的日子裡,在我最艱難的歲月中,我為他沒有世俗的目光和對友不離不棄的高尚人格感動。儘管很多人因我的清貧而紛紛遠離,而龍生依然不忘多年前曾經一起並肩戰鬥的那份純真情感。我一直在思索人一生中除金錢之外還有沒別的東西?

現在,我什麼也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