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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度秋涼傷感日誌

幾度秋涼傷感日誌

就在昨天,我早已決定好的路又變軌了。

我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去報考,我這才發現自己是一個多麼沒有主見的人。也許就因為爹的一句話罷:“既然你以前還追求過這個東西,那就考他一考,起碼是做到了有始有終,也沒什麼遺憾了。”

於是我報名了,然而,我仍然沒有複習。後者,或許是我唯一的“主見”。

開學以來,我已經投過一份簡歷,聽了兩次校園招聘宣講會,其中一次就在筆試前一天上午,一大群西裝革履,滿臉的自信,談笑風生。

我至今沒有一套所謂“正裝”。

工作似乎很麻煩。去燕南吃午飯,聽見兩人在談論,一個人說,相對於出國、工作而言,保研算是最容易的一種。

我聽了頗無奈,似乎一切都是規定好的,就這三條路。

然而微信裡還有人轉發了一條所謂“新路”——兩年時間用於荒廢,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舉的又是那種偶然性極強的“勵志故事”。

我現在把錢看得很重,所以並不覺得那種靠人養活因此“無憂無慮、隨心所欲、追求‘真理’”的人有多麼高尚,王國維能取得那樣大的學術成就,我也從沒有羨慕過。縱使像故事裡說的那樣,最後那人“成功”了,還不是因為賺到錢了麼?

北大畢業生賣豬肉,輿論譁然,說可惜了——因為普遍覺得不賺錢;北大畢業生開起了豬肉連鎖店,一片叫好——當然,因為普遍覺得賺大錢了。

沒有意思,真的沒有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從暑假起,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心安理得地花父母的錢。

我當然希望自給自足,我的假期輔導班還會開下去,不過能掙回個車票錢,就不錯了。

報名時,在下拉選單中點了學碩,韓瀟碰巧看見,說:“誒,報直博嘛。”我說直博就直博罷,心想,反正是考不上,隨意。

面試時,在我說過魯迅與周作人的“知其不可而為之”和“知其不可而不為”後,高遠東老師和我談了很多,說到了虛無主義分積極和消極兩種,積極的虛無主義並不消沉,而是有著強大的主觀意志。這番話深合我意,聽完了連連點頭,其他幾位老師笑著說:“你倆究竟誰面試誰呀?”於是他們一致同意,“錄取”高老師當直博。

過程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得多,連自我介紹都不需要。四選一,裡面還有兩道關於魯迅。

其實,我正是靠著“積極虛無主義”支撐著自己,主觀意志強大到看淡了世間萬事萬物——一切被稱為高尚、純粹、“脫離了低階趣味”等等的.東西都被我虛無掉了。

這個過程其實很難,畢竟那些東西都是自己所執著的,我花了一個假期,才勉強論證。然後,疾速變化的事實竟讓我又回到了起點。

再回轉到以往那種對純學術的痴求已經不可能,只有讀書和寫作這兩個愛好還不曾改變,那就一本一本地讀,一篇一篇地寫下去罷。

然而只讀書的生活顯然是不健全的。

所以宣佈結果之後的今天,我淡定了許多。

在親朋好友看來,這都是一件大好事。自大學聯考以來,我又做了一件在多數人眼裡值得羨慕的事。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我早已給自己選定了老師這一職業,這樣一來,我可以從中學老師向大學老師進發了。

僅此而已。

我不像別人,把保研當作救命稻草一般,為此奔波,輾轉,煎熬,我只是覺得,怎樣也能活著,怎樣也是活著,反正怎樣活都各有各的煩惱。

我沒有複習,所以除了筆試與面試,已找不出任何有關的回憶。好在除了面試的前一晚和麵試後的等結果,我也不曾焦慮過。我度過了一個雖然單調,卻正常而遂心的暑假。

說我真的沒有複習,或許也太絕對,因為我從暑假末開始,一直在讀《周作人傳》,開了學在課間和晚上讀,讀得很慢,至今沒有讀完。

這本書一天一天、一頁一頁地落實並加重著我的虛無。

好事者或可將此書傳為“保研必讀書”罷。

不過,我從不覺得讀自己喜歡的書是複習。記得我在《我為什麼不復習》裡面已經說過:“喜歡的書照樣可以看進去,不喜歡的書照樣因看不進去而不看,和以往一樣。”

就是這樣,我與別人有著完全不同的保研記憶,或許我不經意間創造了所謂的“奇蹟”罷。

但是,過去的,就讓它都過去,一場夢一般。

“曾驚秋肅臨天下,敢遣春溫上筆端。”

我已再不能勉強自己,寫出什麼溫煦的,勵志的文字。

狂風暴雨之後,北京仍然沒有轉涼。

面試在三號樓,和別的專業都不同,寂寥的院子,陰霾的天空,灰綠的草木,只站著幾個人,各讀著各的書。

我卻發呆地看著樓下的草木,心裡唸叨的,是國中同學說過的一句話:“該來的終將會來,該走的你無法挽留。”

那時,同學們都比我有文采。

但他們現在都不寫了,或許已經早於我看開了。

現在已無太多的想法,只感到在一瞬間,我對北京的幾絲留戀都煙消雲散。

就像我沒有料到自己能夠保上一樣,以後的事情,真的不必再躊躇、再計劃、再預想。因預想而浪費掉的時間,還不如四處走走。

還有上週想起的那句話——思而不學則殆。此後的生活中,我得時刻記著。

就是這樣了,還是大學聯考後的那句話,“也無風雨也無晴”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