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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散文日誌

前言:詮釋沂蒙鄉下的艱辛條件,一個國中生和小白的故事。

小白散文日誌

國中的生活是單調的,除了上課睡覺吃飯真的沒有太多的印象。而小白卻是國中生活我要常常想起的,雖然它只是一條白色的狗,雖然後來它得了病後來被殺死了吃了。

國中生活的開始像是日出日落,15歲的我還沒有看看甚至不遠的鎮上的樣子,於是我很嚮往就像太陽嚮往藍天。15歲的我還沒獨立,簡單的說還離不開父母,初到學校一直到畢業我都覺得國中的日子是淒涼的,是5:00的起床喇叭(希望的田野上),是想家,是拿著手電準備會考,是晴朗一天後的夕陽。

那是2007年的秋收季節,週末回家開啟紅色的鐵門,院子裡到處都是玉米,滿眼都是淡綠色的玉米萵子還有金黃色的玉米棒子,一個白色的小傢伙在調皮的咬著一棵玉米杆,我放下自行車書包扔在交叉上,就去摸那小傢伙,還沒去碰它就嚇的吱吱叫著跑到了蓋糧食的編制佈下,我沒敢再去看它,它嚇得想鑽到地裡。

院子裡車子不在,我知道父母出去秋收了,我開啟堂屋的鎖,老式紅色四仙桌上有點凌亂,但是有幾個碗叩著,是父母給我留的飯。我開啟電視,肚子有些餓我便吃飯,突然有雙圓潤的眼睛看著我。

小白凝視著我,好像看著它的母親想

喝奶一樣,我嚼了一些放在一個碗裡給它吃,它有些害怕但是還是忍不住去從碗裡叼出來,自己在桌子底下吃的叭嘰嘴,吃完了又蹲坐著耷拉著白色的小耳朵呆呆的看著我,直到吃的肚子圓圓的才走開。

夜幕降臨父母才從圍子哪兒的山地回來,問我最近學習還好嗎?記得缺錢就吱聲。這些是必須問的,我總是說還可以,夠用的。然後聽母親說許多家常裡短,和父親一起看新聞。

傍晚我和父母一起剝玉米,邊說邊聊,小白好像不大怕我了,在撕我鞋帶。

晚上吃飯了,我們邊聊便吃,還打著電視,雖然比較吵鬧,但是幸福的。小白在我們之間跑來跑去然後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們,它是那麼簡單就是餓了,要吃得,誰給它吃的它就蹲在哪兒看一會兒,它卻是有想法的,等一會就換一個人蹲下同樣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黑夜像是一天的落幕,父母都累了一天早早的睡了,堂屋裡只剩下我,還有小白不停的調皮的玩弄著我的鞋帶,還時不時的學我看著電視彷彿它也看得懂。天色很晚了,我就準備躺下睡覺,小白玩弄著我脫下的鞋子,我沒有搭理它,夜間開燈起床喝水,我差點踩到小白,它竟然玩夠了趴在我的鞋子上睡著了,像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我沒有去碰它怕它醒了,我光腳慢慢的移動著腳步,它沒有醒,可能今天太興奮了累了吧。

周天父母還沒有起床,我便醒來,小白跟在我腳後就像賴皮口香糖,我給它靠堂屋門嵌東邊打了個小窩,放了些玉米萵子,我抓著它的小胸脯把它放進去,它馬上就跑了出來,繼續跟腳,真拿它沒辦法。

周天的下午3:00我推著自行車,揹著書包走,母親帶上紅色鐵門去送我,母親站在山樑山看我遠去,很遠了還沒有走開,最後成了一個小點兒,父親去圍子秋收了,便沒有送我。而小白由於太小腿太短沒有來的及跟上我們,被關在紅色鐵門內,吱吱的扒著鐵門縫隙,也許它又餓了吧。

週末是我國中時期黑夜後的黎明,可以走出學習,睡覺,吃飯的單一格局,也許每個人的那個時代都這樣吧。

騎著自行車走在李家林崎嶇的田地小路,自行車後座顛簸著小麥袋子,小麥到學校可以換飯票,可以省下點兒錢,也是維持一週的食物來源。

從家到學校要穿過農田,要徒步抗車挽起褲腿沒過寬寬河流,腳踩在鵝卵石上已經習慣了。然後才上村子間的大道,途中最累的一段路途是通往黑萬村的妖精嶺,聽名字就知道它的陡峭,差不多45坡度,上坡下坡延續2公里,由於太陡一次車閘失靈鑽破了農田圍欄,車圈成了麻花,車把也轉了180度彎,還好被摔在麥田裡,只是胳膊,腿劃破了皮流了些血,從那以後妖精嶺就都是推車徒步,無論春夏秋冬。

學校的一週就像是上甘嶺的攻堅戰,吃的是很差的飯菜,饅頭小的可憐,學習還要動腦子,無論男生女生沒有幾個胖的,都俏瘦的剩下骨架,還有長長的脖子,春夏秋還好,一到冬天冰天雪地生病的特別多,鎮子裡集資建的校園樓房很是破舊沒有暖氣,窗戶是鐵的向外可以推開,玻璃用白白的石膏做密封,用釘子固定,一個窗戶好幾種玻璃,有綠的,有藍的,有方格的,那都是壞掉學生換的,教室的牆壁有的地方發黃,有的地方脫皮了,50%的牆壁寫滿了一代代學生的字,彷彿是一篇讀不懂的史記。桌子純卯隼的有的滿身傷痕,有的桌腿趴在上面晃動,有的刻著早字,有的畫寫美麗的少女。然而歲月蹉跎了年華的美麗,也許現在的孩子去吃笑那個年代,但那卻是我們那代的財富,它磨礪了我們幼小的心靈,這是當下孩子無法學到的東西,然後被嬌生慣養所取代。

那是2008年的春天,這是不同尋常的一年。

春天的沂蒙萬山綠意盎然,周天回家踩在田間的泥土上稍有冰雪後大地的酥軟,星羅棋佈的野花開在農田的壟上,溝上,四處瀰漫著泥土的味道,瀰漫著熟悉的味道,瀰漫著家的味道。

走到家前的場子,我看見了家裡的紅色生鏽的鐵門,遠遠的我看見小白趴在門口,我轉過場子的拐角,小白搖擺著蓬鬆的尾巴,伸著舌頭,一雙豎起的耳朵向我跑來,圍著我的車子轉了幾圈,撲到我的大腿上,我伸手拍著它的腦袋,手可以感受到它的喘息的氣。

推開紅色生鏽的鐵門,推著自行車,小白跟在我的腳後時不時的踩到我的鞋子,我回頭瞅了它一眼,它便搖擺尾巴,放低身子,低下頭,用圓圓有神的眼睛訴說著不好意思。

母親每次聽見門響就叫我的.小名,知道我回來了,因為父親除了農耕,種,收,一般都在外地做工,而哥哥大學也很少回家,唯有我國中一週一回家。

一週下來家裡有很多雜事要做,例如修水龍頭,修燈口,修壺,修自行車,成了我很小摸索會的家務。由於很多時候母子在家母親不讓我出去,我就在家做飯,張羅家務。當然也是有原因的,母親很小我記事就說當時要我遭遇計劃生育,罰款,東躲西藏,去過我好幾個姨家,姑家,因為我有個哥哥,所以父母想要個女兒。母親好說,曾經無數次告訴我,你的姑姑說有個兒子很好以後娶媳婦,蓋房子有地方花錢了。雖然那時我小但我知道那話是壞的。

傍晚來臨我和母親一起吃飯,和以前一樣開著電視,母親跟我聊著家常裡短,小白蹲坐著看著我們,我給它一塊肉,它一口就吞了,又看著我,差不多一碗飯菜都給了它,母親有點生氣的說別老給它吃,你多吃點那麼瘦,它我給它做了玉米糊。

夜色我怕睡著了,睡著了就是明天,又要準備上學而去,這分明我還沒有獨立,太需要關愛。月色下我坐在堂屋門檻,小白靠在我的胳膊上坐著,我看著月亮,月色彷彿滲透在心裡泛起一股涼意。家鄉的夜是寂靜的,沒有大馬路於是也就沒有一點汽車的聲音,也沒有城市的霓虹燈,只有隱隱約約的燈光在山腰,在心裡。我那時很喜歡看電視,喜歡看外面的城市,喜歡看裡面的人物,喜歡記住裡面提到的一些名詞-麥當勞,高爾夫,法拉利我都會記住。

第二天下午3:00母親送我上學去,母親還是站在山崗上,看我遠去,嘴裡總是說媽,回去吧,沒鎖門,電視開著呢。於是母親就假裝回頭走暗示讓我走,我再次回頭卻又現在原地,於是我不敢回頭,怕看見。

小白卻像是口香糖是個無賴,我騎上自行車跑,它穿過麥田,走近路總是跑在我前面,我停下嚇唬它,甚至扔石頭讓它回去,它回頭跑一段,我快速的喘著粗氣用力蹬著腳踏,我聽見後邊的喘息聲,我忍不住停下來,我知道是小白。

小白是怕水,怕雷的,我想通過必經的河流甩掉小白,我抗起車子沒有挽褲子,就跑了過去。撲上大道加速跑去,走了兩個村子到了上常莊村我才歇了口氣,看了看河對岸,沒有看見小白,我停了一會兒,便繼續騎車。前面就是山的陡崖和河流道路相夾的河段,我知道小白不會跟過來了,心裡卻有些淒涼。

我聽見了水聲,撲騰,撲騰的水聲,我扭頭一看是小白,奔跑的身體成了海豚的脊背,擊起一溜水花,微溼的毛髮在夕陽下那麼光亮美麗。我再也無力跑,我慢了下來,我等待它過來,跑到我身邊它用力顛動著身體,甩掉身上的水滴,我撫摸了它半溼的腦袋,它打量了我一眼,便撲在我的膝蓋上。我再也沒有哄它走,一直到了學校,我感覺到了一份陪伴,又很擔心它。學校的人很多,我為了趕著晚自習,先把車子找阿姨寄下,然後去換飯票,到了教室才記起小白,它離開了。一週我都很擔心它,怕它沒有回家。

2008年的夏天來了,會考的腳步就像黑夜的面紗向我走來,因為我怕考不好,辜負父母的期望,還因為我想知道山的那邊……

那是特殊的一次週末回家,悶熱的下午,有點泰山壓頂大雨來臨的感覺,我推著車子,走上我們那片住家的第一戶門口,我看見了他們門口一排楊樹上有血,還有白色的毛,地上也有。我沒有在乎,我走過場子的轉彎處,我急切的看了下家門口,我心裡有些怕。

小白以前應該向我跑來,撲在我身上,圍著我搖尾巴,我會習慣性的摸它腦袋。我以為它被關在院裡了,我急切的開啟紅色生鏽的鐵門,沒有看見小白,我問母親,媽?小白呢?媽媽說回來了,累了吧,趕緊吃飯吧。我就連忙問父親,爸?小白呢?父親和母親說的一樣,我知道小白沒了。

那夜我沒有吃飯,因為四仙桌上鋁鐵盆裡是小白的肉。我躺在床上,有點呆滯的看著電視,有奧運會的新聞,有禽流感的新聞……

第二天我很早就上學去了,說快會考了,需要模擬考試,母親依舊站在高崗上,那天我沒有回頭,一路都那麼平靜。

也許它,小白只是一條普通的狗,但是它的豎起的耳朵,圓溜溜的眼睛,穿過河流的漣漪,等我的背影漸行漸遠記載我心裡。

後來父母說小白得病了,就答應讓你二哥和你五哥要了,即使小白得病了,其實我什麼都明白了,因為二哥好吃,從我認識他就是愛打聽狗,羊,牛,豬,甚至死狗爛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