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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笑陪君三萬場,不訴離傷日誌

我和凝芳姐相識多年,她是一個外在堅強,內心極其柔軟的女子。

醉笑陪君三萬場,不訴離傷日誌

每當夜涼如水的夜晚,我總會想起她,她那些淡淡的,清朗的笑聲。幾年前,我形容她是一朵蘭花,靜靜地在山谷綻放,幽香隨風飄逸。不動生色間,那裡景色的美,已隨之昇華。

我用女子的目光去欣賞她,我懂得她在生活中的那些固執與堅毅。

不知道為何,這幾天,我特別想念凝芳。

有時,我們去欣賞一個人時,總在一個若大的光環裡。而我,卻不想。或許,多年來,習慣用這種目光,去看身邊的很多人。想在一種平凡中尋找一種不平凡。

或許,在我的眼中,凝芳就是這樣一位平凡的女子,就是天下眾多蘭花中很平凡的一朵。只緣茫茫紅塵中,我遇上了她。

那年,我在凝芳姐的小城讀書。那年的夏天,我的心情很迷惘,感傷。我常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閒裝,走過一家“雲淡風輕”咖啡屋。咖啡屋的門前有一些紫藤纏繞,為裡面的空間增添了許多生氣。尤其,垂在雅座旁的綠蘿藤,常常掛著水珠,在一些淡雅的燈光下,非常靈動。有時,我會駐足,遐想,擁有咖啡屋的主人,究竟是怎的一個人,何以能營造出這樣一種環境,讓我心動。

那時,我的生活很窘迫,還不足以走近那樣的環境,更不可能與咖啡屋的主人邂逅。

偶爾,我能在陽光下,看看咖啡屋裡,淡雅清秀的空間,足以。

有時,我會抱著一本書,坐在離咖啡屋不遠的河邊,在那棵有了很多年輪的枊樹旁看書。想讓一些憂傷隨風而逝。或許,流水也可以幫我帶走那些浸入骨子裡的紫色般的傷。

就在有一天下午,我情緒異常低落的一天。我依然坐在河的岸邊,握著書,手心還有一滴淚,溫熱。風吹起我的短髮。那時,我的頭髮不長,剛剛挨著肩。

突然,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她說,姑娘,天熱,到我的咖啡屋裡坐坐吧。那聲音很溫柔,就像冬日一縷和煦的陽光。我抬起頭,有些羞澀,詫異地看著她。她對我笑笑,指著不遠處的“雲淡風輕”咖啡屋。我突然有些錯愕,又有些木訥。進那樣一家高雅的咖啡屋,是我未曾過的奢望。繼而,她又笑笑,說,我想請你喝一杯咖啡。聽到她的話,我開始口齒不清地說,我,我,能,能進去喝咖啡。恩,她應我。然後,微笑著轉身,踩著石階向咖啡屋走去。

我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那一身長裙,她的一頭長髮散落在身後,黑亮,清柔,隨風飄逸。

“雨尋,給這位姑娘來一杯卡布奇諾。”女子走到咖啡屋櫃檯,與櫃檯裡一位清秀的,與我年齡差不多的姑娘說著。

“好的,凝芳姐。”那位姑娘甜美地迴應。

咖啡屋的環境很清雅,素淨,所有的桌椅都是木製的深咖啡色。每個轉角的位置都放著一盆心葉藤。這位溫婉的女子,似乎特別喜歡這種藤本的植物

我跟在她的身後,隨她在一張臨窗的桌前坐下。透過玻璃窗,我可以看到河岸邊的垂柳。從未這樣身臨其境地坐在這家咖啡屋裡。輕緩柔動的音樂,在空氣中輕蕩,四處纏繞著的藤蔓,與音樂混合,讓人的呼吸都變都輕柔緩慢。那時,我的心突然沉靜了很多。

我將書放在桌上,女子看了一下我,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到屋外的那株月季上。月季在夏季裡盛開,彷彿顯得很嬌豔。

我的羞澀,漸漸在她的目光裡融化。我被她眉宇間的某種氣質吸引。

卡布奇諾端了上來,在我的眼前有了一些霧氣裊繞。

女子的面前,卻放了一杯清茶。她端起,輕啜了一口。然後指著我面前的卡布奇諾說,姑娘,你嚐嚐。她的容光裡,閃著舒朗的笑意。

卡布奇諾,曾幾何時,我只在書中看過描繪它的味道,可曾想過,這天,我可以品嚐。

我小心翼翼地端起咖啡杯,輕輕地喝了一小口。立刻皺起了眉頭,口中滲滿苦澀。

我記得,曾有一本書中描述過,卡布奇諾的味道,剛入口時會帶滿苦澀,苦澀過後是香醇,最後,雋永。我慢慢回味著,彷彿似有那種書中描述的感覺。

女人看了我的表情,突然笑了。

看見她的`笑,我突然脫口而出,你就像一杯曼特寧。

為何,她笑著問我。

因為書上曾說過,曼特寧咖啡,氣味香醇,耐人尋味。

哈哈哈,小丫頭。女子清朗的笑聲,頓時飄滿我的耳跡。

而我,竟也敞開心懷,隨她一起笑了起來。將那縈繞多日的憂傷心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告訴我,她叫凝芳。“雲淡風輕”咖啡屋是她苦心經營了五年的店,五年,咖啡屋有三次近乎關門,但她都咬牙苦撐了下來,即使第三年最嚴重虧損的那次,債務將近十萬,她也沒有將店結束,苦苦支撐,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支撐下去,只要堅持,就可以成功。那是她的夢想,也是她生活的必需,她不可以放棄。

很慶幸的,在第三年年末,她的店終於轉虧為營。而她終於在苦苦支撐了半年後,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雲淡風輕。

而這年,咖啡店內的經營已完全上了軌道,如今的她已很少到店內處理事物,只是偶爾心情想放鬆時,才到店裡坐坐。她說,雲淡風輕,只是她嚮往的心情的一種寫意。生活很煩瑣,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雲淡風輕只是某刻的心境而已。但有時,只需這某刻的心境足以。

那時,在她的侃侃而談中,我竟豁然開朗,完全釋懷了心中所有的憂傷。

我用心地聆聽她的談話,感受她眉宇中,那種時而舒緩的笑意,時而一閃而過的清愁,和一種流露在塵之外的酸甜苦澀。那一刻我們仿若多年的故人,某種憂鬱就那樣在我們的談話間蕩然無存。

我叫她凝芳姐,用凝芳姐的話說,那是真心交付後的心與心重逢。

許多年了,我仍然無法忘懷,我與凝芳姐初相逢的那一刻的情景。

兩個人面對面的真誠互為打動。

這些許年來,儘管我去了別的城市,但我們依然聯絡,關心,雖然少了一些傾訴,但我們依然懂得彼此的那顆心,未變。她依然是我的眼中耐人尋味的女子。有些許落寞,傷懷,但自信,堅韌,舒朗的笑聲裡,常常掩藏,隱忍著,生活裡的那些苦澀。

這年,她在那個我們相識的小城,將“雲淡風輕”咖啡屋,開到了五家。

我知道,五家咖啡屋,一定融合了凝芳姐這些年來許許多多的辛酸苦澀,是她無法言語的。

我也知道,她一直將那些辛酸苦澀,隱忍在心底,堅毅地往前走,等看雲淡風輕。

那天,她給我電話,讓我回她的小城一次,陪她喝一次酒,她說,你最懂我,但我也知道,你能來陪我的時間很短,很快會離開,所以,這一次:

醉笑陪君三萬場,不訴離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