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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被遺忘的詩人:侯汝華

李金髮、侯汝華、林英強和李心若,是中國現代新詩史上突出的象徵派詩人,他們都來自廣東梅縣,同時也是《小雅》詩刊的重要作者,其中李金髮和侯汝華在《小雅》創刊號上就有作品。除了詩人李金髮,其餘三人生平情況皆湮沒不彰,尤其近年來一些對象徵派詩歌大將侯汝華的介紹不乏訛誤,有必要對一些史事加以鉤沉梳理並儘可能去還原歷史。

關於被遺忘的詩人:侯汝華

侯汝華一九二八年已在上海《婦女雜誌》發表散文作品,截至一九二九年,發表了六篇散文類的作品。不過,一九三零年和一九三一年,他彷彿從文壇“失蹤”,直到兩年之後才重新以詩人的身份在《新時代月刊》及《橄欖月刊》上覆出,產量頗豐。

楊巨集海曾寫有一篇《侯汝華與“七星燈”文學社》,引黃偉強文章《記林英強》的說法,稱侯汝華“還應《柑欖》雜誌主編王平陵之邀,曾往南京代編了七、八期的《柑欖》月刊。”文中“柑欖”應是“橄欖”之誤。

侯汝華的作品初見於二十五期(一九三二年十月)的《病懷:寄廣州茜姑》,到停刊的三十九期(一九三三年十二月)發表有詩作《黃昏》,一年多一點時間,連續十五期刊物,期期都有作品刊登,有時還不止一種體裁(詩歌或小說),甚至三十四期和三十五期還分別刊登有對其作品的評論(劉心:《論侯汝華的詩》)及詩集的序言(李金髮:《序侯汝華的〈單峰駝〉》)。作品如此集中,難免讓人產生侯曾擔任此刊編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聯想。

縱觀這一段時間的《橄欖月刊》,其中有幾期有編後或前言之類的文字,或者作家和編者的通訊,如二十五期的《給作家和讀者》,二十六期的《吹,拍,罵》,二十七期的《編後雜談》,二十九期的編後《雜記》,三十四期的《文藝通訊》,三十二期的《宋錦章啟事》,多半是宋錦章所寫,或寫給宋錦章的信,這些內容裡均未提及侯汝華。

一九三三年夏,侯汝華確實有南京之行,細察其作品裡,可見端倪,如《橄欖月刊》三十五期詩作《倚桅人》篇末即署有“一九三三,七,十八,來京途上”字樣,三十六期詩作《歌兩章》篇末則分別署有“八,二十,於首都”和“八,十六,於首都”字樣,不過,他在同年《新時代月刊》第六期發表的《季候病呈李金髮兄》,篇末的時間則是“一九三三,十,十九,於陸豐”了,說明那個時候已經返回廣東。因此,侯汝華是否代編過《橄欖月刊》、如果代編,時間有多久、目前還都是未知數,希望日後能夠發現資料,把其中的問題弄個水落石出。

  詩人並非水手

侯汝華的其它名作,包括《海上謠》和《水手》,其中後者有同題詩兩首,分別發表於一九三五年的《現代詩風》和一九三六年的《新詩》。黃仲鳴在《水手的絕唱———追蹤侯汝華的〈海上謠〉》一文中指出:

侯汝華曾當過海員,飄出南中國海,飄到“大海洋”是當然之事,《海上謠》中的《水手》,便有“地中海畔的去年的葡萄藤”句,更有“萊茵河面的淡雪”(《長春藤》),“從南非洲歸來的夢,已迷途於印度洋上的黃昏了”(《五月的傷感》)等句,可見侯汝華曾“浪遊”到很遠的地方。

  該文最後的結論是:

侯汝華當過海員,他的《水手》,可能更貼近他的生活和見聞。至於是否去過大西北,見過單峰駝,而寫下《單峰駝》那首詩,抑或純屬模仿李金髮的想象之作,那就無從稽考了。但綜觀整部《海上謠》,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這是侯汝華的絕唱,一個水手的絕唱!

確實,侯汝華的詩作涉及海洋的不少。他先後在《小雅》上發表詩作六首,其中第二期的《夏夜》,也與大海有關。不過,根據侯汝華的梅縣同鄉、當地“七星燈”文學社成員的劉果因在《我所認識的林英強》(見《歷史與文學》,馬來西亞,華藝文化企業有限公司,一九八七年)一文中回憶,侯汝華是在廣東梅縣東山中學接受教育後以教師為業的。關於侯創作的水手題材的詩歌,文中有如此敘述:

我留在潮州時,是和汝華同房共住。有一次,他寫了一篇在水上划船的詩歌《水手》,我看他寫了又改,改了又寫,最後給我看的,還是改得一塌糊塗的原稿。此時我才知道他原來是一位苦吟詩人。難怪他會和唐朝李賀一樣的短命。

根據這一敘述,對比侯汝華的兩首《水手》詩,我認為劉看到的最可能是發表在《現代詩風》中的那首,也即是上述黃文中提到的《水手》,其發表時詩末就寫著“一九三五,四,十八,於廣東潮州”字樣。我再三品讀這首詩中的句子

蔚藍的海面上/白色的帆遠了,/許多人的夢/迷失於汪洋的波濤中,/但沒有一個人/知道你心中的大海//地中海畔的去年的葡萄藤/捱過了嚴厲的秋天/可還是一樣的凝綠?/而你的眼睛卻凋謝了。

十分明顯,詩人不是寫實,而是典型的象徵手法。在我看來,這就是一首情詩,波濤是情感的起伏,而大海也只在心中,至於水手是誰,則呼之欲出,毋庸贅言了。

詩人的孫女侯瑛女士二零一二年在新浪部落格中發表《爺爺的詩歌》一文,更證明黃文的結論不可靠。侯瑛女士說:

爺爺去世得早,所以留下來的有關他生平的資料並不多。有些研究學者憑著爺爺所作的詩歌中多有描寫大海和水手的,並推測爺爺曾當過海員,這是不對的。爺爺是個文人,身體一直不是很強壯,一直是以教書為生,曾在潮州任教,潮州靠海,因此爺爺做出大量與海有關的詩歌是順理成章的。而從他的詩歌中,可以感到他是個想象力極為豐富的人,他雖未親歷情景,但是所創作的作品中,描述的大漠,大海,山川,讓人如臨其境,而其中滂湃的感情,鏗鏘的意志,都能讓讀者深受感動。